第一章 表白
稚嫩的衣服搭配上一张符合年纪的老脸在这面等身镜子前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不过镜子前的男人暂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只是愤愤地抱怨了一句道：“早熟的臭小鬼！”
当有事需要打扮一下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没有像样的衣服穿。于是他偷偷溜回父母家里打开了弟弟的房门翻箱倒柜的寻找起衣服来。虽然弟弟和自己差好多岁但好在较为早熟且身材相近，衣服还算能穿得下。
人模狗样的他在镜子面前不断的打扮着自己，终于在看见镜子右上角贴着的那张自以为是的自拍照时他察觉到了违和感。
“我怎么和小鬼的衣品差不多啊。”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调整了心态，试图在弟弟衣柜里重新找几件符合自己年纪的衣服，“算了，找几件正常点的衣服吧。”
他叫晨织，一个男人取了一个女人的名字。这个名字据说是祖上一位对家族有恩的仙女名字。如果说女人打扮是为了给男人看，那么男人打扮同样也是为了给女人看。
事情得往一个礼拜前说起。那天周日，躺在床上睡午觉的晨织被一个电话吵醒，迷迷糊糊之中晨织接起了电话：“喂。”
“死狗，大学同学聚会来不来？一个礼拜后。”打电话来的是周文，晨织的好友兼大学同学。
“又没这么多聊得来的人。”被电话吵醒的晨织有些不高兴，说话的语气中带着被吵醒的慵懒和厌恶。“有什么好去的？”
“你不是喜欢那个谁，谁，她也在哦。”周文提醒着晨织他喜欢的那位女生也会来。“同学会干嘛的，吹吹牛皮搞搞对象，而且老同学嘛，来个友情价也说得过去，嘿嘿。”
“我又不是你这种那么能说会道的人。”可能是困意没了，晨织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也可能是他突然有那么一点想去了。“对了，什么叫友情价？”
“行了，你会来的吧，下个礼拜六晚上我来接你。”周文自然是听出了晨织的态度变软的意思，还没等晨织回应周文便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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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织家里有四口人，父母晨织还有一个上高中的弟弟。毕业于三流大学的晨织今年二十六七八。没有高文凭，能力又一般的他哪里找得到好工作。不过好在靠着父母的关系，给他找了一个做五休二月薪五千的工作。
从未交往过对象的晨织回想着学生时代喜欢的女生模样，记忆中她的样子已经模糊，但这层模糊的记忆滤镜使得自己更为憧憬。
同学会嘛，未婚老同学之间搞搞对象也没什么不可以，半开玩笑的表白那样是最好了。他单手靠着镜子，用着恶心的假笑对着对镜子练习了一遍又一遍。
“我，喜欢你。”
“婚后孩子姓你，吵架我道歉。”
“意见不同听你意见相同听我。”
“我妈会游泳。”
大致将能想到的练习了一遍之后，晨织去取了几个月工资。虽然当今社会付款都用手机，但付现金的快感手机支付永远无法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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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
“死狗，我来接你了。”周文来到了晨织家门口，敲了敲门。
“等，等一下。”直到最后一刻还在镜子面前梳妆打扮的晨织听到了周文的声音，赶忙整理好了衣领做好了剩余的准备工作。带上了钱包手机钥匙三件套后慌忙的穿上了鞋关上了房门对周文问道：“我们怎么去啊。”
“怎么去？”晨织的小鸡肚肠已经被这位老友看穿，老友倒也没有直接戳破只是邪魅一笑道：“我的建议是，打车。”
“呃。。也是，也是哈。”晨织尴尬地笑了笑。
由于是周文带领，直到下车那一刻晨织才知道聚会的地点，当地一家高档的星级酒店。
“有没有搞错？野鸡大学排场搞这么大？”晨织下意识的摸了摸钱包，虽然身上准备了不少钱但他可没打算真用。心中不禁抱怨起来。
聚会并不是像晨织想的那样十个人围坐一桌吃饭，而是以自助餐的形式自挑自选。
“好像是有个老同学发达了特地请我们吃饭，估计这餐不用出钱。”周文顶了顶晨织的肩膀小声地说道。
“才毕业几年就能发达？我印象里没有这样的富二代吧？”老同学联络感情哪有吃饭重要，往嘴里塞了一块蛋糕的晨织口齿不清地嘟囔道。
“说是赶上互联网的东风，一下子赚了大钱。”周文用手指划了一圈现场五六百平的大场地说道：“你看，这看起来就不像只有一个班的人吧？看起来有百来人。”
“所以你来参加这场聚会的目的是为了来认识认识已经发达的老同学，扩展一下自己的朋友圈？”喝下一口饮料将蛋糕强咽下去后，晨织朝着远处许久没见的好友挥手打着招呼。“这不是矮子和鸡哥吗？好久不贱啊。”
“我哪有那个扩展朋友圈的能力，我只是想来高级地方蹭顿饭。”周文嘿嘿一笑。
“我想你也没这么贱，人家发达了就硬凑上去。”晨织冲老友调侃道：“以前熟就熟，发达了咱们也不会死皮赖皮的凑上去。不过你们放心，哪天我发了一定忘不了你们这群狐朋狗友。”
看见熟悉的老友，晨织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敞开了自我热情地打着招呼，哪怕是所谓的同学会，晨织依旧生活在自己的那一个小圈子里，和熟悉的老友围坐一团。毕竟那才是属于他舒适的生活方式。
“老同学们，大家好。”全场灯光伴随着这句老同学暗了下来，一位西装笔挺浑身散发着金钱味道的老同学走上了舞台。
“居然是他！”周文都不由得感叹人不可貌相，有些看似平平无奇的人还有当大老板的命。
这位发财的老同学在校期间与晨织几人并没有过多交集，晨织虽有羡慕但并不嫉妒，人各有命。
发财的老同学在台上侃侃而谈，讲述了自己这几年创业的艰辛，也想借这次把酒言欢的机会和各位老同学叙叙旧，若是曾经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希望各位不要放在心上。
“本次宴会的费用我全包了，各位开车来的也请畅饮，不要客气。接下来会创立一个同学群，我会在里面发一些小红包，供各位打车回家或是请代驾。”人一旦有钱，讲话都变得有底气，说话都散发出金钱的味道。晨织也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这样，可无奈囊中羞涩，一年工资不吃不喝都来不了这么一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终于，在周文的提醒之下，晨织看到了那位记忆中的美好。
看着不远处那位记忆中的美好缓缓朝着属于自己的小圈子走去时，晨织远远地望着她喃喃道：“晨。。心。”即便过了多年，晨织依旧封存着这份美好，当尘封的记忆被打开时美好能够重现自然不愧对于当年的憧憬。
“你还挺专情嘛。”看着晨织那发*的样子，鸡哥后退了几步用不被晨织听见的小声，小声笑道：“年龄果然是一剂***，那货变得很有女人味了嘛。”
“你不是要和她表白吗？”见晨织发呆的样子，周文顶了顶肩膀打断了晨织的幻想说道：“上啊，像个男人一点。”
“将这份美好留存心中吧。”晨织摇了摇头，先前准备好的勇敢在见到美好之时变得胆小。
“废物，我去把另外几个女的支开，你借机和她说。”看着晨织这没用的样子，矮子看不下去地骂道。
“依我看，去灌那女的酒，等她单独上厕所的时候时机更好。”鸡哥拉住正要行动的矮子，否定道。
“鸡哥高见。”矮子冲鸡哥一抱拳后，头也不回的冲晨心所在的小圈子走去。
“我也上了，等下别像个软蛋。”鸡哥倒是很想看看这位老友出丑的表现，赶在矮子身后冲进了晨心的小圈子。
不知是要上厕所还是其他什么事，晨心似乎有单独离开的打算，见状周文赶忙顶肩膀提醒晨织道：“快快，她要出去了，别辜负了兄弟们的好意。”
“可是。。”此时此刻的晨织早已没有告白的勇气，但当下赶鸭子上架的局面使得自己不得不上。
“快点啊，怎么这么没种的？”看着晨织窝囊的样子，周文拿起桌上的白酒给酒量不好的晨织猛灌了一口，而后狠狠地掐着晨织的大腿骂道：“快点啊。”
“咳咳，知道了。”将白酒全数吐了出来的晨织面色通红，硬着头皮擦了擦衣服上的酒精鼓起勇气给自己打气，并在心中重复着先前的练习。
“我，喜欢你。”
“婚后孩子姓你，吵架我道歉。”
“意见不同听你意见相同听我。”
“我妈会游泳。”
晨织在脑中紧张地复习着自己准备说的话的同时鼓起勇气快步朝着晨心的方向走去。在接近晨心的那一刻，晨织的步伐又不自觉的慢了下来。眼睁睁看着晨心走进厕所再出来之后，晨织终于鼓起了勇气，在一处人相对少的角落配上了一个绝佳的时机，晨织冲了上去。
“我。。我。。我喜。。喜欢你。”即便年纪已经老大不小，晨织还是紧张到语无伦次，低着头看着地面试图将自己的想法完整的表达出来。“道歉听我，妈会游。”
“心心果然人气王噢，还有人暗恋你。”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了晨织耳边，当晨织仰头时发现一个艳丽女子站在晨心的旁边，而此时晨心的脸色变得很尴尬。被一个人拒绝，那是一人份的尴尬，被一个人加一个观众拒绝，那是双倍尴尬。
不顾此时气氛的艳丽女子看着晨织单纯的样子嘴角上扬轻蔑地冲着晨心一笑后走到了晨织身前，前倾着身子轻（佻地将食指放在晨织的锁骨处用着熟练的挑。逗手势滑倒了肚脐眼处，而后朝着晨织那张单纯的脸吹了一口风，情的热气说道：“表白我们心心呢，拿出一点行动来啊。”
“八千全套一万包夜噢。呼~”随后，艳丽女子朝着伫立在原处的二人邪魅一笑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晨织晨心二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尴尬片刻，双方站在原地五秒后，晨心率先一步离开。
心中的美好被打破，一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快速蔓延全身。在晨心彻底走远之后，晨织后脚离开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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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有你的季节。。”
没有和好友打招呼，晨织便孤身一人坐上出租车准备离开，车上的电台应情应景的放出了有些不合时宜的悲伤歌曲。在音乐的催发下，晨织双手按住太阳穴强忍着感情冲司机说道：“师傅。。能把音乐关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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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啊，你回到家了吧。现在能过来陪我喝酒吗？我在我家对面广场的饭店里。”等到情绪稍微冷静下来，晨织来到了一间小饭店内。点了瓶酒上了几个小菜郁闷地吃了起来。可一个人吃怎么也不是个滋味，于是拨通了好友的电话。
“好小子，自己去快活也不和兄弟们说一声。”还没意识到晨织语气变化的周文在电话那头邪笑道：“等我几分钟，马上到。”
“你怎么了？”到了小饭店内周文才意识到晨织的情况和想象中的不同，但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收起脸上嬉皮笑脸的周文一把夺下晨织的酒杯后斥道：“能不能像个男人一点？不就是被甩了嘛。要这么难过？”
“我不难过。”杯子被抢走后，晨织直接拿起酒瓶对瓶吹，此时的晨织显然已经醉了，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醉态。“心中的美好碎了，多少有些失落。”
“八千全套一万包夜，哦！呼~”喝醉的晨织模仿着艳丽女子的口气，醉醺醺地冲周文吐息道。
“八千一万。”早就知道晨心干这勾当的周文听到她的价格后忍不住在心中抱怨道：“就这货也值？”
回过神来，周文继续夺下晨织手里的酒瓶忍笑问道：“你不是带了好多钱吗？怎么，你没和她发生点故事？虽然贵，但好歹是你的美好。”
“太脏了，不要。”晨织醉醺醺地摆了摆手，厌恶地说道：“本来不和她表白也没这么事了，心中的美好也不会被破坏了。”
“平时我可能还会臭你两句，夸你专情，但今天我真想骂你屁事多。”周文又一次夺下了晨织手中夹菜的筷子冲着老板喊道：“买单。”
“这样吧，爷带你去大宝剑。”扶着晨织走出酒店的周文竖起大拇指，露出邪魅一笑。
“什么剑？”晨织左摇右晃的被周文拖到了公交车站，勉强在公交车站的座位坐了下来。
周文蹲着马步手舞足蹈的在晨织面前比划了起来，“就是男人练功的地方，能让男人功力大涨！很好玩的。”
“游戏机房？有意思。”将脸贴在冰冷座位上的晨织露出了舒爽的表情，“走！”
“走！”周文豪气冲天地站在公交车站一挥拳，打到了一辆出租车。带着晨织来到了一处晨织从未来过的世界。
“平时为了安全，我甚至会多转几次车，但今天看你状态不行，就这样吧。”下了车，周文告诫着晨织自己的经验之谈。“兔子不吃窝边草，记住千万不要在自己家附近玩。”
“一个破游戏机房规矩还挺多。”晨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嫌弃地说道：“搞快点，老子今天有钱，裤袋很满。”
“知道了我的哥，这就带你去。”周文一把搂住东倒西歪的晨织后轻车熟路的带着晨织走进了一家平平无奇的宾馆。
“周老板好久不见，又来买菜啦。”看见熟人的老板娘从前台走了出来，拿着丝帕对着周文甩了甩后拍了拍手冲着房内喊道：“姑娘们，都出来吧。”
不久后，在酒店大堂内出现了两排姑娘，姑娘们左手拎着菜篮右手拎着一个体重秤整齐的站成了两排。
待姑娘们整顿完毕，周文贼眉鼠眼的对着每个姑娘东张西望起来，随后对老板娘疑惑地问道：“老板娘，菜价呢？”
“老板好久不来，现在都高科技了，看大屏幕啊。”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捂嘴一笑后指了指大堂上方的大屏幕说道：“都在上面了。”
朝着老板娘的手势看去，周文的笑容变得越来越为所欲为，甚至已经到了用手捏住下巴忍笑的程度。
“芹菜，8块一斤；青椒9块一斤；香菜13块一斤。”
粗略扫视了一眼大屏幕上的今日菜价后，周文走到了姑娘面前挑选起来。
“进口大大大。。”周文的视线停在了一位白人女子某处时将剩余的几个字吐籽一样地吐了出来。“大西瓜。”
“进口大西瓜，21块一斤。”看着白人女子菜篮子上丰腴的西瓜时，周文遗憾地咂舌道：“进口水果想必一定不错，可惜今日不宜。”
随后，周文走向了大西瓜旁边的大白菜，看着丰腴过头的白菜女后又看了看屏幕上的菜价，来回确认了三遍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大白菜说道：“大白菜5块一斤，上来称一下。”
白菜女子走上了体重仪，显示90千克。
“90千克，5块钱一斤那就是900块。周老板眼光依旧毒辣，与众不同。”老板娘冲周文用了一个请的手势后指了指旁边的晨织问道：“那么，这位第一次来的朋友要点什么菜呢？”
“呃，他啊。”挑好菜的周文拉着老板娘稍微走远了几步后小声地凑在老板娘耳边问道：“有没有新品上市啊。”
“你要新品啊？”老板娘瞪大了眼睛，看着周文小声而又用力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