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对方是个如此厉害的大佬，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
林听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由于顾漫生的身份有裴景深和闵柔的双重认证，她也只能将那份怀疑再度隐藏下去。
她乘电梯来到一楼食堂，将血和肉盛好后又回到了4楼。
404
林听一进门，就看见纪冷霜倚在床边捂着太阳穴，一脸痛苦的模样。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没来得及涂上口红的纪冷霜，满是攻击力的眉宇柔和了许多。
“你怎么了？”林听蹲在她的病床边关心道。
“头痛，”纪冷霜的双指轻轻按压着太阳穴，眼底溢出疲惫的神情，“可能是茶喝多了。”
一旁的裴景深插嘴道：“霜姐昨天晚上说要去找你，可我今天早上发现她晕倒在病房门口，还好没被发现。”
“晕倒？”林听有些惊讶，纪冷霜每天生龙活虎的样子，不像是能随便晕倒的体质。
难不成，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人真是纪冷霜？
林听回想那一幕的每一个细节，还是没有想出医生到底是如何在无形之间对纪冷霜动手的。
“你先养着吧，有什么需要再跟我说。”林听端了一杯清水放在她面前，看着她脸色缓和了不少以后，才离开了404。
405
就在林听如往常一样将血送到405，还没打开门，小楠突然“砰”地一声撞到铁门上的缝隙条上，眼尾染上一抹猩红，如小兽般死死看着林听。
林听看着有些癫狂的小楠，手上开锁的动作停滞下来，蹲下身子对上他的眼睛，低声温柔道：“小楠这是怎么啦？”
小楠眼睛周围的肉都被撞得凹进去一块，却还是一直盯着林听，眼白逐渐冒出无数血丝。
“你身上的味道。”
林听一怔。
“你身上，怎么会有她的味道！”
小楠咧开嘴唇，整个牙龈和尖锐的牙齿全部暴露出来，不停朝林听释放着攻击性。
可林听还一脸懵逼。
谁的味道？
她今天在食堂的时候并没有遇到陌生人搭话，更没有和特别的人擦身而过。
唯一例外的……只有403的那个孕妇！
“你说555号？”
林听有些诧异，她曾经去过专属于小楠的杂货间，可里面并没有出现过那个孕妇。
“不许你这么称呼她！”小楠似乎被林听口中的称号激怒，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一头就要发动攻击的野兽。
“她在哪里！你为什么不让她来看我！还是说你和他们一样，根本不让我们见面！”
小楠几乎是嘶吼着说的，喊到最后，他的嗓音甚至有些嘶哑。
一时间，林听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难不成直接和他说，“人家压根没跟我提过你啊”。
还是说，“人家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早就把你忘光光了。”
林听说不出口。
可这样的沉默，无疑让小楠误会了。
他整个身体发颤，不住地抵着额头朝铁门上撞，黑色的液体从他的伤口处不断涌出，小楠却像感受不到痛一样，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小楠的状态几乎疯魔，眼看他头上的伤口越裂越大，黑色的脓液从额间缓缓流了下来，林听开始有些犹豫。
如果给他开门，虽然医院并没有这方面的明确规定，说特危病房的人不可以出病房门，可如果这个小恶魔出来乱咬人怎么办？
可如果她不开门，依照现在的架势，她恐怕要眼睁睁看着小楠撞死在铁门上，到那时恐怕不止一个处分这么简单。
左右都是死，她选哪个？
林听的两难也仅仅持续了几秒，下一刻，她就无奈地看着小楠说道：“我答应你，带你去见她，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许伤人好不好？”
小楠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落在她的脸上，良久，才点了点头。
湿润的泪花顺着他的动作从眼眶滚落。
林听将405的房门打开，牵着小楠的手，一步一步带他朝403病房走去。
此时天空已经大亮，将走廊的每个角落照射的一览无遗，林听为了照顾小楠，特意选择走在挡住阳光的侧边，可他显然并没有适应强光，不住地咬着嘴唇忍耐着，由于牙齿太过尖锐，下半嘴唇很快也渗透出了黑色的液体。
此刻的小楠就像是一个在黑漆桶里刚刚打过滚的小孩。
林听将小楠带进403，迅速将窗台上许久未动的窗帘快速拉上，可这间病房的窗帘已经老旧不堪，中间抽丝严重，还是有不少漏光。
她一回头，就看见小楠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床上的555号，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隔壁的香菇哥自从见到小楠进来后，用黑伞将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不停在床上颤抖着。
而从镜子中看到这一幕的小雪忍不住一声冷笑。
“他们果然没变，总是会变着法的折磨病人。”
说完，她手上扑粉的力度更大了。
将这句话听得清楚的林听，也忍不住眯了眯眼，看向门口的方向。
看来，护士长将555号调转到403的目的不止有为难她一项，之前检查时小楠逐渐变好的病情已经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才会使出一石二鸟的招数。
这不应该是医院的初衷。
不应该有一所医院，只希望自己的病人病情更加严重。
而就在下一瞬，555号已经伸出手将小心翼翼爬到她脚边的小楠狠狠推了下去。
“砰”地一声，小楠后脑勺着地。
可他仿佛根本感受不到痛似的，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不断叫着“妈妈”。
女人的语气厌恶至极。
“你这死孩子，瞎叫什么，我只有我肚子里的宝贝一个孩子。”
这句话让小楠呆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同时，她腹腔中还因为小楠那句“妈妈”吃醋而不停闹腾的婴儿，也乖顺了下来。
“妈妈。”小楠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抬起满是黑色液体的脸颊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妈妈讨厌我，是因为我不够听话吗？”
“以前妈妈最不喜欢小楠喝不进去血了，现在小楠可以喝很多，是不是，护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