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笑容善良道：“这样确实可以了。”
说完，他转头对着十来名百姓问道：“元掌柜的话，你们都听清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
程俊又看向青年仆役，“你确定你们元掌柜说的话，是真的？”
青年仆役嘟囔道：“那当然，他都对天发誓了，还能有假？”
“那就好。”
程俊呵呵一笑，随即双手背在身后，走到了元古面前，缓缓说道：
“那就请元掌柜，跟我走一趟吧。”
元古闻言一愣，疑惑道：“跟你走一趟？去哪？”
程俊淡淡道：“长安县衙。”
元古凝起眼瞳道：“我跟你去长安县衙干什么，你总不能因为我没有王羲之的真迹，就拉我去见官吧？”
“你就算拉我去见官，我告诉你，也没有用，这事你不占理！”
程俊看着他道：“我带你去长安县衙，不是因为你不卖我东西，而是你犯了欺君之罪。”
元古愕然道：“我？我犯欺君之罪？我什么时候犯了欺君之罪？”
程俊问道：“你刚才对天发誓，你从未有过王羲之的真迹，也从未卖过王羲之的真迹。”
“那我且问你，长安令杨纂从你这买走的王羲之《兰亭序》，作何解释？”
听到这话，元古脸色大变。
程俊接着说道：“你刚才对天发誓，你没有卖过王羲之的真迹，那就证明，长安令杨纂从你这买走的《兰亭序》，是赝品。”
“但你鉴宝阁，却对杨明府说，卖的是真品。”
“杨纂信了你鉴宝阁的话，花了一千贯钱，买下之后，献给了当今陛下。”
程俊凝视着他道：“也正因此，你们与杨明府一样，犯了欺君之罪。”
元古又惊又怕，惊疑看着程俊，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程处默哼道：“他就是当今陛下授封的长安侯，御史台侍御史，程俊！”
“......”
听到程俊两个字，元古瞳孔巨震，惊叫出声道：“长安侯？”
此时站在门口处的十来名百姓闻言也是一阵哗然。
程俊的大名，如今在长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众人属实没想到，站在他们面前的，竟然就是程俊！
程俊淡笑道：“元掌柜，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元古从震惊中回过神，嘴唇颤抖了几下，欺君之罪，要杀头的，哪里能承认，辩解道：“我不是狡辩，我是说实情，我没卖过《兰亭序》赝品给杨明府......”
程俊呵笑道：“曾仁轩已被捉拿，对他与鉴宝阁合作贩卖《兰亭序》给杨明府的事，供认不讳。”
“你现在做这样的狡辩，你猜猜陛下会不会信服？”
“你想死了还是怎么？”
元古脸色一白，再次辩解道：“我想起来了，我卖过一幅《兰亭序》，卖的还是真品......”
程俊打断他道：“可是你刚才已经对天发誓，说你没有卖过王羲之的真迹，你是打算欺天吗？”
“你要是承认你欺天，我这就拉你入宫面圣，当着陛下的面，参你一个欺天之罪。”
“你大可以赌一把，看陛下会不会诛你的九族。”
说完，程俊望向青年仆役，说道：
“你是元掌柜的小舅子，也是他的九族之一，到时候你跟他一块死。”
青年仆役闻言，脸色巨变，神色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额头上也不断流出汗珠，顺着脸颊滚落而下。
元古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喉咙一阵窜动，面色苍白无血。
程俊没有去看元古，而是注视着青年仆役，问道：“你想死还是想活？”
青年仆役声音发颤道：“长安侯，小人想活！”
程俊淡淡道：“想活的话，就说实话，元掌柜，有没有卖过《兰亭序》赝品，给杨明府？”
青年仆役欲言又止，最终咬牙道：“说出来，能换一条命吗？”
程俊沉吟道：“可以。”
青年仆役立即道：“卖过！当时曾仁轩带着一幅王羲之的《兰亭序》，跑来找我姐夫，说要把这幅字，卖给一个人，说卖掉之后，可以分给我姐夫二百贯钱。”
“我姐夫当时看出了那幅字是假的，但他财迷心窍，就接下了。”
程俊闻言，呵呵一笑，看向了元古。
元古扑通一下瘫坐在地上，声音发颤道：“我不知道那人是杨明府啊......”
程处默在旁边骂道：“还装还装，你能不知道他是谁？”
元古叫道：“我真不知道！”
程俊淡淡道：“你知道与否，已经无关紧要。”
说完，他转头看向程处默和程处亮，说道：“大哥，二哥，把他们两个人押着，去一趟长安县衙。”
“好的三弟！”
二人当即宛若拎小鸡仔一般，一人一手，将元古和青年仆役拎了起来。
程俊又看向众人，抱拳说道：“多谢诸位了。”
十来名百姓受宠若惊，连连还礼。
程俊一笑，带着程处默和程处亮，以及元古和青年仆役，坐上马背，策马离开东市，飞也似的奔向长安县衙。
来到长安县衙，程俊刚一下马，便瞧见长安县衙班头步敢作，朝这边走来。
“长安侯！”
步敢作快步走到程俊身边，恭恭敬敬行礼道，旋即又对着程处默跟程处亮行了一礼，“见过程大郎，程二郎。”
程处默、程处亮对着他咧嘴一笑。
程俊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杨明府让你在这等我？”
步敢作点了点头，“是！”
程俊指了指程处默和程处亮拎在手中的元古和青年仆役，说道：“这两个人，已经招供，你先把他们带下去，等候杨明府问询。”
“好的长安侯！”步敢作应了一声，随即大手一挥，远处的四名仆役快步走来，从程处默和程处亮手中接过二人。
程俊问道：“杨明府在哪？”
步敢作回应道：“在县衙大堂。”
程俊微微颔首，当即带着程处默和程处亮，迈入县衙，来到县衙大堂外。
远远地，程俊看到杨纂正躺在堂内，呼呼大睡，呼噜声震天响。
“嗷——”
“......”
三人同时顿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