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余，穆凌霄有些不信：“不会吧，她性子坚韧，怎么会疯呢？”
“这种事谁说得准呢？”
穆凌霄还是不信，她原想亲自去郑国公府看看，可想到北魏使团已经走了，她和郑姝语没了共同的敌人，郑姝语又喜欢厉王，这样的话二人便是情敌。
若是郑姝语真的疯了，再见了她，变得更疯可就不好了。
细想之后，穆凌霄嘱咐开心果：“这样吧，你去郑国公府瞧一眼，看看郑姝语到底是怎么了。”
“行，我这就去。”
“我去距离郑国公府一条街的福源茶楼等你。”
“好嘞。”说完，开心果立刻就去了。
穆凌霄到了茶楼之后，还是忧心忡忡。
不管怎样，听闻一个好端端的女子疯了，总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是为情所困吗？
穆凌霄正想着这些，就听外面传来开心果的声音：“郑小姐，我家县主在这儿。”
下一刻，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郑姝语出现在穆凌霄的视线里。
看到郑姝语，穆凌霄立刻站了起来。
今天的郑姝语，的确和往日不同。
往日里，她妆容精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即便是再严格的教养嬷嬷，也找不出丝毫错处。
可，今日她虽然发丝整洁，可脸上却不曾上妆，完全是素面朝天的模样，这倒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她的脸色有些不好，而且眉尾处还有一处泥点。
对于一个世家女子来说，会时时刻刻在意自己的容貌，按理说，她的脸上不该出现泥点才对。
难道，真的为情所困，疯了？
穆凌霄正想七想八的时候，郑姝语已经开了口：“县主，我去你府上几次都没见你，你这阵子做什么了？”
听她说话，倒不像是疯了。
穆凌霄狐疑地看了开心果一眼。
开心果立刻开始摸鼻子，穆凌霄看得出来，开心果这是心虚了。
这也就说明，郑姝语疯了的消息，不实。
穆凌霄立刻应道：“最近有些事要忙，离京了一段时间。你呢，最近在忙什么？”
穆凌霄不问这个还好，她一问这个，郑姝语就打开了话匣子，那嘴唇跟加了特效似的，开开合合，说话跟机关枪似的，完全不像之前温声细语的模样。
这一说，郑姝语足足说了快半个时辰，说话就说话，还带着手势，给她兴奋坏了。
穆凌霄也听明白了，郑姝语并非是疯了，而是开始痴迷于种庄稼。
有多痴迷呢？已经到了顾不得吃喝的地步，若不是要出门，只怕她连发髻都懒得梳。
她院子里的青砖也被她下令掘了，从府外运来沃土填上，分成一块一块的，种成了庄稼、蔬菜。
这事儿若是发生在农家自然不算什么，可发生在千金大小姐郑姝语身上，那可不就是疯了么？
说完，郑姝语有些不好意思：“外面都传我疯了，我母亲也这么以为，还请了道士去家里做法。我都跟她解释很多遍了，她都不信我。”
穆凌霄哑然失笑：“就算是痴迷于种地，你也得有个度啊。你这样，很难让你母亲觉得你是正常的。”
郑姝语满脸笑意：“我是太兴奋了。你说我以前学那些琴棋书画有什么用？自从你给了我那两盆麦苗，知道全大齐的小麦都因为你给的法子恢复了正常，我就兴奋坏了。我也想像你一样，做个有用的人。所以我就去司农署借了很多书看，但凡是市面上和种地相关的书，我都买了回来。看了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种地也有这么多讲究。县主，我真兴奋，也真的想对你说一声谢谢。”
说着，郑姝语激动地握住穆凌霄的手。
穆凌霄笑着看她：“我也为你感到高兴。我在城外有一处大庄子，你若是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有道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光有书本的知识还不够，重要的是实践。”
“自然，我也偷偷地用母亲之前给我的私房钱买了一处庄子。不过我买的晚，错过了种庄稼的时间，只能先种些菜，等秋天的时候再开始耕作。”
看着满脸兴奋的郑姝语，穆凌霄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二人一起喝了茶，郑姝语就兴冲冲地回去了。
看着她提着裙子，走路虎虎生风的样子，穆凌霄完全无法把她和之前的郑姝语联系起来。
看来，当一个人找到自己想要为之奋斗的事业，真的会焕然一新。
穆凌霄也很开心，不过这开心在看到开心果的时候，瞬间就凝固了：“以后打探消息，靠谱儿一点好吧？”
开心果两手一摊：“谁又能想到郑姝语一个大家闺秀跑去种地了呢？你是不知道，我趴在郑姝语的院墙上，看到她挽着裤腿在小麦丛中捉虫，惊得我直接就从院墙上出溜下去了。要不然，她可发现不了我。”
总的来说，这不是一件坏事，穆凌霄也就懒得和开心果掰扯了。
到五月下旬，天气热了起来，穆凌霄也就不怎么想出门了。
房间里放了冰块，凉意袭人，再来一碗冰粥，这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好。
这一天，穆凌霄穿着一身轻纱裙，舒舒服服地躺着，嘴里吃着冰葡萄，还不忘让开心果给她读话本。
今天读的话本，名字叫《温柔媳妇儿俏郎君》。
这话本，开心果是故意读给穆凌霄听的。
读完之后，开心果谆谆教导：“如今你这婚期已经定了，婚后这么大大咧咧可不行。你得温柔，温柔似水懂不懂？咱直接拿温柔这水淹死他！”
穆凌霄白了她一眼：“温柔不是我想有就能有的。就像我想让你变成个男的，你能吗？”
“不能。身体构造不一样，我就能变脸，别的地方变不了。”
“那不就是了。我本性如此，上哪儿变温柔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懂不懂？”
开心果撇撇嘴：“那倒也是。不过，你多少还是学一点儿吧。不然等厉王被外面的人迷惑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怎么会呢？”穆凌霄一把扯过开心果的肩膀，“你不是说过，你的肩膀随时为我备着吗？”
“那倒是。不过你得对我好点儿，不然我这肩膀不给你靠。”开心果傲娇道。
穆凌霄立刻讨好地往她嘴里塞了个冰葡萄，凉得开心果哇哇叫。
穆凌霄喜不自胜，却没料到这时候厉王来了。
他一来，就把开心果打发走了，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我也要。”
穆凌霄懵了：“要什么？”
厉王垂眸，朝着穆凌霄努了努嘴。
穆凌霄的脸，顿时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