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外的动静，穆凌霄立刻睁开眼睛，拿胳膊肘捅了捅暂时待机的开心果，提醒道：“喂，来活儿了。”
开心果立马睁开眼睛，循着声音的来处看过去。
此时，只见有一柄极细的刀片从门缝里伸了进来，之后刀片上移，挑动门闩，往左边而去。
最后，挑着门闩没让它从另一端掉下去，轻轻将门推开。
从始至终，声音都很轻。
可见，来的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但是进来之后，这人并未刻意放轻步子，按照正常的姿势在走路。
很快，这人就来到烛台前，掏出火折子，点燃蜡烛。
就在这时候，开心果慢悠悠地凑过去，让烛光映照在自己脸上，还朝着来人吹了一口气：“大兄弟，大半夜不睡觉，咋干这勾当呢？”
且，在此人惊恐地抬头看过来的时候，开心果冲他呲牙一笑，做了个鬼脸。
顿时，此人翻了个白眼，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穆凌霄从床上坐起，瞧了开心果一眼，嗔道：“调皮。”
开心果嘿嘿一笑，把人翻过来翻过去，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除了几两散碎银子，没有摸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件儿。
“这到底是谁啊？还有，你为何猜到晚上会有人来？”
穆凌霄不答反问：“按照正常的程序，半夜进了门，会直接点蜡烛吗？”
“不会。应该是先杀人。”
“那就是了。此人进来之后不是先杀人，反倒是点蜡烛。那是因为他知道，屋子里的人，已经死了。所以，派他来的和指使店家给咱们下毒的，是同一个人。”
此时，开心果才恍然大悟：“所以，他们是冲着咱们的人参来的？”
“没错儿。”
“咦，不能忍！”说完，开心果朝着地上的人狠狠地踹了一脚，只踹还不解气，又在他的脸上招呼了几十下。
几十下之后，此人已经成了猪头，也早已醒来。
只是这时候，他说话都不利索了：“摇命，摇命啊……”
开心果一拳头砸在地上，顿时，地面出现一个大坑，吓得那人浑身直抖。
“说！谁派你来的？”开心果恶狠狠道。
要她的命能忍，想偷她的人参，不能忍！
此人犹豫了一下，没说。
开心果立刻就恼了，她拿过一旁的茶杯，往手里一攥，再松手的时候，就是一把碎瓷片。
之后，她又一把拉来旁边的椅子，顺手一抓椅子的扶手，扶手就断了。
就这，她还嫌不解气，还要拿什么东西过来。
穆凌霄一把抓住她，低语道：“可以了。再继续下去，要赔钱了。”
“嗯。”开心果冷硬地点点头，冲着地上那人扬了扬下巴，“你的头盖骨硬不硬？还不说话是吗？既然你这么硬气，那我就成全你。”
“别。”穆凌霄拦住她，看了看地上那人，一脸的呆滞，很显然，他不是硬气，是吓傻了。
穆凌霄蹲下身，拿断掉的椅子扶手拍了拍他的脸：“现在活命的机会给你了，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那人缓了好大一口气，这才慢慢把嘴巴合上：“系……系天方楼的李掌柜派我来的。”
说完这句话，这人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过去。
穆凌霄眯了眯眼睛，这天方楼在京城的药铺之中，也是数得上名号的。
据说天方楼的东家为人不够正派，今日一见，何止是不够正派，这人连杀人的勾当都敢做，当真是无法无天！
穆凌霄招手叫过开心果：“查一下，天方楼的东家是谁？”
“是安平侯夫人的娘家大哥，姓魏，叫魏良。”
“魏良？这人应该叫魏无良才对！”
开心果附和道：“没错，以后就叫他魏无良。”
说完，开心果凑过来，两只眼睛闪闪发亮：“接下来是不是该打人了？”
穆凌霄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不，报官。”
“为啥？”开心果不乐意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打人机会，居然就这么轻飘飘地没了！
穆凌霄解释道：“这人参以后还会有，所以，咱们不能做一锤子买卖。要打造人设，让人一想到品质上乘的人参，就能想到咱们。虽然现在咱们有人参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但是也仅限于这些药铺老板知道，那些真正有钱的达官贵人却不知道。既然如此，就得打这个官司。此事事关安平侯夫人的娘家人，若是官司打起来，必定能传遍整个京城。所以这个官司，一定要打。”
听完，开心果犯了难：“可是，这是古代，做官的没那么清正吧。要是官官相护，咱们可就吃亏了。”
穆凌霄灿然一笑：“咱有大腿咱怕啥？”
“大腿？”说着，开心果不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
有是有，可问题是，这和大腿有什么关系。
穆凌霄并未解释，收拾东西就要走。
“做什么去？”
“回去，抱大腿。”
……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厉王刚刚醒来，就看到穆凌霄在他面前站着。
一看到他，满眼都是笑意：“呀，王爷醒了。要净面吗？我给您打水来。”
厉王瞥了她一眼：“你有事求我？”
“王爷果真是天下第一等聪慧的人物！”说着，穆凌霄冲着厉王竖了一个大拇指。
厉王没说话，只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顺便，捏了一下喉咙，仿佛很不舒服的样子。
穆凌霄立刻倒了茶，吹凉，送到厉王唇边。
厉王却是瞧了她一眼：“本王说过要喝茶吗？”
穆凌霄握着茶杯的手渐渐收紧，转瞬却又笑了：“那倒没有。王爷想要什么，只管开口也就是了。”
“奉茶。”
“你不是说不喝吗？”
“那是刚才。现在，本王又想喝了。”
穆凌霄暗暗咬牙，忍住一巴掌甩过去的冲动，把茶又送到了厉王唇边。
厉王张嘴抿了一口：“有点凉，下回注意。”
“是是是，我记住了。”
“有何事求本王？”厉王眉眼微挑，神色矜傲。
“我需要打个官司……”
她的话还没说完，谁知道厉王就开始张嘴，似乎要把刚刚喝进去的茶水吐出来。
穆凌霄直接伸手，捂住他的嘴。
一时间，四目相对，大眼对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