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内,莺歌燕舞,娇笑连连。
几人坐于大堂之内,看着台上红袖翻飞。
他们在长安城内追着线索查了几天,谁承想最后收到了一张纸条,邀他们到花满楼来。
沈确自从那日见到了赤华之后,马上便去侯爷侯夫人面前表孝心。
再三保证自己想通了,不会自己溜去修仙,一定好好在家陪着二老。
侯爷这才将他的禁足给解了。
沈确便马不停蹄地跑来找赤华。
这几日也是跟着他们跑上跑下,不厌其烦。
那张纸条上只让他们来花满楼,别的什么也没写。
于是几人只能干坐在大堂,为了不突兀,点了几壶酒,还有一些下酒菜和糕点。
桑沂借着上菜的功夫,问:“花魁娘子今晚可有表演?”
她还记得上次离别之时,南鸢曾说,若再来长安,定要来瞧瞧她。
“有,不过,只表演一支舞。”
意思很明显,只跳一支舞,不挑入幕之宾。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丝竹声就陡然一变。
南鸢一袭水蓝色长裙,若仙若灵,随着鼓点挥袖扭腰。
动作分明大方又灵动,可还是让人看着无端觉得害羞。
他们这几个人,只有谢长留没有在脸上动手脚,露出的是原本的面容。
桑沂和赤华伪装成男人的模样,沈确怕回家被打死,也易了容。
而无恙脸上的人皮面具就不曾摘过。
一舞毕,南鸢退场,底下一片惋惜之声。
许多人本就是冲着南鸢来了,她退了,堂内散了不少人,都上楼消遣去了。
他们便继续干坐着。
中间老鸨不知道来了多少趟,带着各色各样的姑娘,极力推销。
他们都敷衍地说再看看。
最后老鸨甩他们个大白眼,也不来了。
这一坐,便直接坐到了后半夜。
沈确的脑袋困得抬不起来,左点点右点点,最后往赤华的肩膀上一靠。
赤华睨了一眼,自己也困得不行,便也没将他推开。
沈确的嘴角偷摸着笑。
桑沂直接趴在桌面上,伸出一只手指百无聊赖地刮着桌面。
视线内突然闯进来无恙那张好看的脸。
他也学着她趴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瞧着她,眼尾勾起,丝毫不见困倦。
桑沂心空一下,赶紧坐直了身子。
余光里,他还趴在那里,视线追随着她。
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桑沂对别人的各类视线向来坦荡无感,如今倒是有些紧张起来。
这花满楼的客人都走了不少,终于,有一位穿着粉衣看起来像是楼中人的姑娘朝他们走了过来。
几人顿时清醒,姿态坐正,满怀期待地瞧着那位姑娘。
粉衣姑娘被这么些灼灼的视线弄得莫名其妙,笑容都有些不自然了,“那个……南鸢姑娘请诸位上楼一叙。”
只见那些坐了一晚上的怪人们的表情顿时又沉了下来,似乎有些遗憾。
桑沂倒是有些惊讶,立刻站起身来。
“还以为她没看到谢师兄呢。”
赤华的视线在谢长留身上一过,问前面引路的姑娘:“确定是叫我们所有人吗?”
别是还对谢师弟念念不忘,单独邀他一人!
那姑娘礼貌地回:“是的。”
赤华顿觉无趣,打了个哈气:“咱上去坐坐就回去吧,困死了。”
桑沂赞同地点点头。
粉衣姑娘将他们引入房间内,朝南鸢行礼后便退下了。
房内只有南鸢一人,听到动静,立刻迎了上来。
“哪位是我桑沂妹妹呢?”
桑沂主动地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摘了。
“南鸢姐姐,你是如何知道有我的?”
南鸢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坐到桌边:“看见了那位谢仙长,又瞧着你们这人数对得上,就想碰碰运气。”
无恙也不等主人邀请,直接就跟着坐在桑沂的旁边。
南鸢瞧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丝笑,让其他人随意坐。
她给桑沂倒了一杯茶,随意问道:“你们此次来长安,是来游玩,还是又查什么案子呢?”
桑沂先是看了赤华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才道:“是追着一个案子来的,查不到的话,这两日便走。”
南鸢了然地点点头:“若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诸位在我花满楼枯坐了大半夜,想来,是我这花满楼有线索吧?”
“我们查了许久,什么有用的都未查到呢。”桑沂轻叹一声:“即便想让你帮忙,都不知如何开口。”
南鸢嘴角始终勾着微笑,视线轻飘飘的掠过在场的所有人,全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忽的开口:“让我猜猜,你们查的……可是那孟九州?”
这句话,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丢入一个惊雷,让所有人都瞬间精神起来,眼睛瞪得老大。
赤华:“引我们来的人是你?!”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聚在了南鸢一人身上,唯有无恙,视线从未离开过一人身上。
对此事丝毫也不关心。
南鸢漾开笑容:“不是。”
赤华紧盯着她,微微皱眉:“那你怎么会知道孟九州?”
南鸢笑:“因为我们有缘?”
赤华脸上滑下黑线:“……”
南鸢瞧着有趣,捂着嘴笑了起来。
“行了,说正事吧。”
她将脸上的笑容敛了敛。
“布置那些消息的,是我的一个朋友。不过我倒真没想到,引来的还是老熟人。”
引到这花满楼来,不过是她帮忙掌掌眼,辨辨人,看来人是否可信。
一开始看到谢长留,倒是没往这方面想,想着改日再上门叙旧。
见他们坐了那么久,就觉着奇怪了,便将人请了上来,旁敲侧击了一会儿。
一想起那些弯弯绕绕九曲连环的线索,赤华抽了抽嘴角,真心实意地问:“她这么做,到底是图啥?”
南鸢却是瞧了眼窗外的月色,站起身来。
“今日天色不早,各位先回吧。明日,我带你们去见她,有什么问题,你们自个问她去。”
忽然得到了一点实质性的线索,忽然又被下逐客令。
不过天色确实不早了,大家也都没什么精神。
陆陆续续地站起来,往外走。
南鸢走到桑沂的身边,在她的耳边道:“这几月前还两眼空空的人,怎么到如今那双眼里就只有妹妹一人了呢?”
是打趣的语气。
桑沂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小声地问:“姐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南鸢傲娇地轻哼:“姐姐我在这风月场上多年,最会的可就是看男人了!我看他,一整颗心全陷你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