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希安安静静地垂首站在一边，看起来没什么事。
桑沂缓缓收回眼神。
南鸢说的每一句话，赤华都觉得是在狡辩。
可她也不急，就静静地看着她，接着道：“可之前死的那三位，搜出来的东西中，都有沾了你气息的，你不会告诉我，这是巧合吧？”
“哦？”南鸢嘴角的笑意加深，却又摆出个颇为苦恼的姿态来。
“那些臭男人爱慕我，收集我的东西，还能是我的错了？”
“您大可好好查查，我可从未主动接近过他们。”
南鸢说完，眼神风情万种地看向无恙：“我只接近长得好看的，死的那几个，哪有好看的人？”
赤华被她的话一噎。
她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任何的慌张，姿态闲适慵懒，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
若是伪装的话，当真是只老狐狸了。
没有确凿的证据，自然是抓不了人。
但还是留下了官府的人看着南鸢。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头号嫌疑人。
从花满楼出来，赤华立马看向桑沂。
“你可有探到鬼气？她可有养小鬼？”
崔洪文的尸体上，心口那处，也粘上了鬼气。
赤华当时有让桑沂记录下这个气味，好进行追踪。
桑沂摇摇头。
“她的房间，香薰味太重，我什么也没探出来。”
赤华“嘶”了一声，“会不会是她早有防范啊？”
“可是师姐，她好像确实没什么作案动机啊？”桑沂沉吟：“倒是她身边的那个阿希，让我觉得有点奇怪。”
“哪里怪？”
“太木讷了？我也说不好，感觉像个假人。”
从头到尾，都没见她有什么表情，像个机器人一样。
赤华“嗐”了一声，“这年头，什么人都有，人姑娘可能天生面瘫。”
沈确有些担心：“若凶手真是那南鸢，这般打草惊蛇之后，她不犯案了，我们还怎么找证据。”
赤华乐了：“谁家找证据是指望着凶手再犯案的？”
晚饭前，大理寺仵作的尸检结果出来了。
与之前的大相径庭。
之前那几位，致命处在心脏，被匕首一击毙命，再割下下体。
崔洪文却是先割下体、双手，大出血而死，胸口上，不过是补刀罢了。
而且，他的嗓子被毒药毒哑了。
也难怪那么大个院子，没人听见任何动静，尸体第二日上午才被发现。
*
晚饭时，倒是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一个温文尔雅，一个风流倜傥。
正是何天逸和聂荣轩。
沈确一看到他们，整个人“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横眉冷对：“你们来作甚！”
那二位显然是没想到沈确还在这里，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笑容。
何天逸站得端正，笑的端方：“我们来此吃饭，又听闻几位姑娘落宿在这，正好在这用餐，特地来打个招呼。”
他说罢，眼神清浅地落在了桑沂身上，向她微微颔首致意。
桑沂觉得莫名奇妙，礼貌使她陪了个尬笑。
聂荣轩接着道：“我二人用餐也怪无趣的，几位不介意拼个桌吧？”
沈确：“介意。”
聂荣轩：“……”
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
何天逸哈哈一笑，“沈兄可真是幽默，我们年龄相仿，理应多聚聚才是。”
他说着，非常自然地挑着空位在席间落座。
聂荣轩跟着也坐下了。
沈确：“……”
您二位脸皮真是厚啊！
“不知几位是从何而来？”何天逸问着这话，眼睛看着桑沂。
赤华在心中冷笑，把一旁站着还想要将人赶走的沈确给拉回了位置。
她顺口回道：“小地方，不值一提。”
何天逸“哦”了一声，再次看向桑沂，拧眉沉思：“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桑沂吃饱了，拿新碗给无恙乘了一碗汤。
又给他夹了一块鸡，听到这句话，筷子一抖。
鸡块掉进汤碗里，汤溅了无恙一脸。
无恙拿着筷子，整个人都僵住了。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她赶忙掏出手帕，慌乱地糊上他的脸。
胡乱抹了两下。
赤华看着，像是在抹桌子。
擦干倒是快，只是总是隐约地有股子鸡汤味。
“要不你先去洗脸吧？”
无恙摇摇头，拿着筷子接着吃。
何天逸就这样被晾在一边，有些许尴尬上脸。
但他很快地开启下一个话题：“这是你弟弟吧，真是乖巧。”
“不是。”
“嗯你们……”
何天逸本来是想要顺势夸一句二位长得像。
不是？不是？不是你给他夹菜？
他好像悟了什么。
无恙的眼神瞥了那男的一眼。
他可以轻易地看穿，那人龌龊的欲念。
真是烦死了，一直在叭叭叭！
比乘风还能说。
聂荣轩本想跟赤华搭话，但沈确一副防贼一样的模样瞪着他。
他默默地转身，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看向桑元元：“敢问姑娘芳名？”
桑元元斜睨了他一眼，面露不屑：“你还不配知道本小姐的名讳。”
聂荣轩：“？”
不是才小地方来的吗？
赤华紧急捂嘴，差点憋出内伤。
她可从来没觉得桑元元这倨傲的性子居然这么讨喜！
桑沂见无恙吃的差不多了，主动领他去洗把脸。
也是不想再看见那俩搭讪男。
一进来就整的跟孔雀开屏一样，多少有些做作了。
无恙洗脸时，桑沂就靠在一旁等着。
这些日子，只有自己夹的菜，无恙才肯吃。
桑沂自然知道，这不是因为自己有多特殊，而是无恙有多自卑。
也不知从小是什么环境长大的，或许从来没有坐在餐桌上正儿八经地吃过饭。
再加上修真界对魔族血统的敌意与排斥。
于是更不敢夹菜了。
看来自己还是要多培养无恙的自信心才是。
桑沂忽然悟了。
什么引他向善。
这不就是个养成任务嘛！
把无恙正直健康地养大，她就赢了！
夸赞对于一个人建立自信心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桑沂自信开麦。
“你脸洗的真好！”
无恙：“……嗯？”
洗完脸回来，那二位已经走了。
沈确还在座位上翻白眼。
“你们可不要被他俩这样子给骗了！他们这样子，能骗父母，能骗百姓，可骗不了我！”
“他们暗地里也不知骗了多少姑娘的身子！”
“要我看啊，下一个被嘎掉命根子，就是他俩其中之一！”
沈确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话居然这么快就灵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