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周家的老两口送走，周文野带着林蔚然回了大院。
先去给首长拜了年，两人出来又陆陆续续遇着好几拨人，男人彼此敬个军礼，林蔚然和女人们寒暄说着新年好。
罗婉君带着朱小芬和福宝上门，小福宝今天穿了新棉袄，上头绣了两只小老虎，还是罗婉君自己做的。
小胖墩似模似样地给周文野林蔚然作揖，“周叔叔姐姐过年好！
周文野笑着揉了把他的脑袋，林蔚然从兜里掏出一张小钱，这会儿没有红包袋，只拿红纸裹了一圈，递给小福宝。
“好！给我们福宝的压岁钱。”
“哇！谢谢叔叔、谢谢姐姐！”
这是习俗，也表示一种疼爱，罗婉君笑眯眯地看着，没有阻拦。
林蔚然心情愉悦，目光一转就看到了一边站着稍远的朱小芬，她脸上已经恢复如初，只是精神恹恹的。
大过年，人人脸上喜气洋洋，朱小芬却低垂着眉眼，嘴角抿得很紧。
“小芬。”
“啊？”
被叫了名字，朱小芬才晃过神，抬起头，林蔚然温和地朝自己招手。
“等过了初五，我打算复工，你和嫂子有没有别的事，有的话就晚点再开店。”
朱小芬听了连连摆手，“我、没有、别的、事。”
说完神色落寞地缩着脑袋。
罗婉君也附和说，“我和福宝也不需要走什么亲戚，就在大院儿里串串门。”
林蔚然点点头，把朱小芬的异常看在眼里。
等过几天，她得找个机会，开解开解这个身世可怜的姑娘。
罗婉君和朱小芬走后，又有不少邻居上门拜年。
林蔚然脸都要笑僵了。
等一拨人走完，林蔚然才塌下肩膀，腰酸背痛，“好累啊....”
周文野也说得口干舌燥，除却过年，他话很少，不必和人寒暄周全。
男人站起，又凑近她身边蹲下，两根手指弯曲了，用关节轻轻隔着衣服揉林蔚然的后腰。
劲儿用得很小，对她来说刚刚好。
林蔚然仿佛被打通了穴脉，舒服得眯上了眼，“对对对，那儿好酸。”
周文野哑着嗓子问，“是不是昨晚累着了？”
“.....闭嘴，不许说。”
林蔚然睁开眼，瞪了瞪他。
门外又响起脚步，听起来有些尖脆，不像是一般的鞋子。
林蔚然连忙缓了神色看去，一看就微微愣住。
来人是个年轻时髦的女人，脸上化着妆，浅色的呢大衣配黑色高跟鞋，手里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眉毛描过画得细细的，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林蔚然身后的周文野。
“周大哥.....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周文野闻声从林蔚然身后站起，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温护士？”
温媛咬了咬唇，眼里情绪翻动。
“是我，温媛.....我之前不知道为什么被调走了，好不容易央人调回咱们军区，一回来就听说了你的事，我真为你高兴.....”
周文野点了点头，“谢谢。”
又冷又硬，似乎没察觉到对方的过分关切。
温媛的眼眸，果然流露出了伤感，“周大哥，当初我不是因为你受伤....”
周文野打断了她，“温护士，这是我妻子林蔚然。”
温媛的话就卡在了嗓子里。
她的眼神终于分给了一边的林蔚然，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我看到周大哥太高兴了，竟然忘记还有别人在呢。你好，林同志。”
林蔚然只是在恋爱上经验甚少，哪能看不懂这年轻女人什么心思。
“你好。”
大哥、林同志，瞅瞅这称呼里的亲疏远近，林蔚然咂摸出味儿来，笑容就淡了。
温媛毫无察觉似的，将手里的礼品盒随手递给林蔚然，“这是我从省城带来的礼物，送给周大哥的，你拿去放着吧。”
林蔚然淡淡看着她递过来的盒子，却没有接。
她这口气，倒像是林蔚然进了她家，是她聘来的佣人。
心里头涌起一股火气，林蔚然忍着没有发作，手却摸上了周文野的腰。
还没拧下去，周文野已经开口，“不用了，你拿回去吧，她娘家就是省城的，家里什么都不缺。”
温媛一顿，“那周大哥....”
周文野反手握住了林蔚然，“我们还有事，就不招待你了，温护士请便。”
此话一出，温媛脸色都白了。
这是在赶她。
她长得不错，虽然比林蔚然高挑可整个人纤细极了，眼波盈盈的，让人看着可怜。
“好，那我改天再来拜访。”
周文野点头，拉着林蔚然转身回屋。
温媛不甘心地看着两人背影，一跺脚，踩着高跟鞋走出了院子。
林蔚然就着窗口看，温媛像是哭了，不住地抹着脸。
“周文野，温护士喜欢你？”
周文野头也没抬，从柜子里不知道翻找什么，传来一句。
“没有，之前假装受伤治疗，她是照顾我的护士。”
林蔚然不信，那女人的眼珠子都要黏在周文野身上了，还能有假？
就听周文野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她总跟着我，妨碍我执行任务，我就让首长给她调走了。”
林蔚然那点酸味儿一下就冲散了。
反而忍不住翘起嘴角，“你没发现人家喜欢你？你倒好，还背后把她弄走，我看她刚刚是哭着走的。”
周文野终于找到了东西，转过身来，就看见小妻子一脸玩味。
“你腰不疼了？”
林蔚然听周文野突然问不相干的事，愣了愣，“疼是不疼了....”
周文野凑近了，眼里浮起笑意，“有功夫关心别人，不如关心关心我，昨晚我没吃饱。”
林蔚然的脸噌地飘红，没吃饱？
他怎么张嘴就来荤话！
顾不上什么温护士不温护士，她站起来就要逃，周文野却一把抓住了她。
“现在知道怕了？”
周文野的吐息落在她耳畔，林蔚然推不开他的胸膛，呼吸都加重了。
只听见他闷笑了一声，放开了手，把手里的存折递了过来。
“以后，家里的钱，你拿着。”
他又顿了顿补充道，“除了这些，我名下还有两处房子出租收入，部队的工资也在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