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是真的厉害，但是，这不亏死吗？
景丽丽看着孟驰凡答应一起吃饭的回复，为自己成功抱上了大腿暗自欣喜的同时也充满了疑问。
很快，景丽丽和翔安，傅军海一样，都注意到了那个细节，就是维多科技的技术分比第一次投标低了0.5分。
如果没有其他原因，维持一样的方案，分数不可能更低，难道这里面有文章？
景丽丽拿起电话打给了老公赵润年：
“老公，还在现场吧，方便电话吗？”
“刚出来，方便。” 景丽丽听出来赵润年以手捂着话筒在小声说话，应该是还未远离会场。
“我们跟c客户的技术团队熟吗？”
“都做过工作了，不过都是些理工男，一门心思想做出行业最好的方案，工作不太好做。”
“维多科技那边呢？”景丽丽仍然觉得这0.5分一定大有文章。
“他们老样子，就是老周那条线，顶多有点周边信息不错了，怎么了？”
“哦，没事，路上小心，回来再说吧。”
虽然景丽丽对于赵润年的能力很了解，但也不至于被周平安生吃，到底这0.5分与这个低价有什么关系呢？是否是有高人指点？
相比于赵润年的佛性，景丽丽似乎更像一头盯着猎物的恶狼，试图沿着些许的蛛丝马迹寻找到答案。即使这答案已经与自己的商业得失无关了，可如果能知道答案本身，就能给她带来快乐。
景丽丽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拨通了赵润年的电话：
“方便？”
“刚上车，你说。”这次赵润年声音洪亮。
“我记得这个项目的标书是外包了对吧？”
“对，一个设计院给做的。”
“设计院那边熟吗？”
“不熟，再怎么设计，毕竟还是听c客户的，所以工作一直围绕着客户做的。”
“好，我想也是，路上慢点。” 挂掉电话后，景丽丽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念叨了一句，“资源再好，也是扶不上墙。”
。。。。。
云雾梯田以终日云雾笼罩而得名，不过也有例外。
下午四五点钟，云开雾散，太阳斜照，已经浇了水的梯田反射出五彩光芒。
天空边际，有归家的白鹭星星点点的点缀的晚霞。
一叔煮了一壶老白茶，待到水开之时，将完整的两颗拳头大的十五年陈皮掰碎扔进壶中。
孟驰凡从未见过保持果实原有形状的陈皮，“这完整的陈皮比那一瓣一瓣的要好一些？”
一叔搓搓手上的陈皮碎屑，“好不好的不知道，价格贵一倍倒是真的。”
“凭什么呢？”孟驰凡不解的问道。
“这老陈皮很脆的，保存，运输，都会损耗，直到卖到客户手里的前一刻，还要将有破损的挑出去。我说这每一颗都是千里挑一的也不为过。”
“可还不是被你掰碎了扔壶里注？真没觉得有什么区别。”
一叔哈哈一笑：“你这种人，就属于对于‘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这种广告语免疫的那一类。”
“哈哈，快别跟我说钻石这种高端庞氏骗局了。”孟驰凡站起来，走到民宿顶层平台边缘，“原来浇灌后的梯田这么漂亮。”
“梯田一直在，主要是天晴了。” 一叔依旧用一把精致的钢制小斧头将柴火劈成小条状，塞进煮茶的小炉子里。
“快给我讲讲吧，讲讲你这个c客户项目的来龙去脉，听说就在你项目拿下后，下午的公司级项目会议上争论也很激烈嘛。”
孟驰凡呵呵一笑，转身坐下，顺手拿起那个白米饭茶盏把玩起来：“以为会上有人挑战我的这个低价会造成项目的亏损，没有经过公司审批。”
一叔好奇的问道：“我听说，你还专门请几家竞争对手公司的老大吃饭，告诉人家你手里有无限低价？”
“你什么都知道嘛。”孟驰凡并不吃惊，可仍旧调侃道。
“哈哈，我一个糟老头子整天在这帮别人看民宿，顶多也就是对一些事情略知一二。”
“不如，你先讲，告诉我你都知道什么，我补充你不知道的不就得了。”
“哎，还是你讲，让我听听来龙去脉。”一叔显然对孟驰凡如何运作这个项目也有很多疑问，充满好奇的说道。
“好吧。。。我确实告诉了几家竞争对手我有无限低的折扣，同时，就如今天会议上有人挑战我的一样，我也确实没有得到过公司的任何授权。”
“这不违规操作了？”作为董事长，一叔对于公司的规章制度还是很清楚的。
孟驰凡放下茶盏，摆摆手说道：“并没有违规，因为我的第二次报价，利润高于第一次，所以我根本不需要审批。”
“你的意思是价格降低了164万，但公司利润反而有提升？这是不是与你那技术分降低了0.5有关？”
一叔继续半念叨半调侃着：“技术分降低0.5，可以降低一两百万的成本吗？你可不是实现技术突破，要拿诺贝尔奖了吧？”
孟驰凡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第一次废标开始说起：
“本来这个项目按照老周的说法是十拿九稳的，可当第一次开标那一刻，我就知道有问题，因为其他几家的报价基本都是折扣前的列表价，说明大家都知道要废标，所以根本没有出牌。”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客户关系出了问题，一叔你也知道，客户关系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弥补的，甚至可能永远找不到问题所在。”
一叔赞同的点点头：“所以呢？”
“所以我让老周继续客户侧的工作，而我则转为外围，结果在标书外包方找到了突破口。”
“湖桥市物联网研究院？我听说标书是里面的一个年轻的研究员主导的？”一叔显然也为今天的对话做了功课。
孟驰凡以食指敲了两下乳白色的茶盏，“对，一个叫王端博的小伙子。小伙子很孝顺，虽然工作很忙，还坚持每周陪他父亲打羽毛球。顺便说一句，这个小伙子之所以这么年轻就如此优秀，是因为他有个在相关领域堪称泰斗的父亲。很多智在智能零售的公司的老板，都要亲自找他请教。”
一叔摸着下巴，“很多事情就明白了。不过这么重要的人物，其它几家公司没有做工作吗？”
孟驰凡一笑：“意外的是确实没有人做工作，顶多就是尝试与王端博接触，可王端博是个技术直男，油盐不进，大家也就知难而退了。我想，也许是因为，大家都紧盯着项目组吧，如果单看这个项目的决策链，王端博都不在其中了，更别说他退休的父亲了。”
一叔也以食指敲了敲桌子：“都犯了最容易犯的错误，忽略了非授权影响力。”
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