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事一出，舆论哗然，为避免群众恐慌，政府马上出面将此事压了下去。
第二天，头条新闻就写上了几个大字——
相信科学。
“唉侬看新闻了伐？二中个学生死后竟然凭空消失赖。”
“看哩看哩，唉侬晓得个黄光是什么伐？不会系他的灵魂伐？”
“噶灵魂也能被监控拍到噻？”
“系视频不会是作假恶搞的伐？头两天俺姨父送葬，搁人都推进火化场了也莫见他突然消失哇？”
远在三百米开外的瞳鬼走在路上，老旧公寓楼下那两个择菜大妈的议论声依旧分外清晰。
他皱紧眉头捂住耳朵，恶气吐一声：
“妈的，吵死了。”
四天前，他从床上醒来，本就听力卓越的人突然能听到几百米外的声音了。
被K强制要求参加二模考试的瞳鬼在考英语听力的时候，那喇叭就像是在他耳旁放似的，吵得他当场就想掀桌子不考了。
除了听力，前十八年和正常人别无二致的嗅觉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曾经的他对于组织里的吸烟人士毫无所谓，而现在，那烟草气味简直受不了半点。
一股劣质烟的味道涌入鼻腔，路过公交车站的瞳鬼眼一剜，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抖着腿抽小烟。
车站的另一头，有一个戴口罩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往他那频频张望。
身旁的眼镜男估计是她老公，安抚性地拍了拍她后背朝男人走去。
男人胡子拉碴的，啪嗒啪嗒抽得正欢，一道稳沉的男音打断他对对面马路上清凉美女的意淫。
“您好，这里是公共场合，可以请您熄灭手中的香烟吗？不好意思，我媳妇怀孕了，闻到烟味有点孕反。”
眼镜男言辞恳切，那胖男人斜睨了他一眼，想都不想的拒绝：“你媳妇又不是我媳妇，孕反了关我什么事？”
他仰起下巴满不在乎地说：“怀孕了不呆在家还出来瞎逛什么啊？真是的。”
眼镜男皱起眉还欲再劝，突然一只惨白的手抽走了男子手里的烟，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双白色的运动鞋就往上一踏，在烟头上面碾了又碾。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少年行云流水的动作，惊叫出声：“你干嘛！”
男人一出声，口腔的臭味喷到自己脸上，瞳鬼掩住鼻子往后退了一步冷道：“公共场合不能抽烟。”
见他退后了，男人还以为是他怕了。
现在才知道怕了？晚了！
他撸起袖子上前，指着少年鼻子骂道：“老子想在哪抽就在哪抽！你管得着吗？！”
突然胸口传来一股大力，眼镜男忙往旁边一闪，瞳鬼抬起脚猛踹上男人胸口。
男人身子撞在后面的公交站牌上，他捂着胸口跌坐在地，瞳鬼后脚跟一抬一砸，又给他补了两脚。
“我让你别抽。”少年绿色的瞳眸闪过一丝深不见底的阴骛，“听不懂吗？”
等车的群众纷纷朝这边看，眼镜男瞄了一眼瞳鬼，吃力地动了下喉结。
“咳咳！是、是是，不抽了不抽了。”
男人妥协得非常快，狼狈地掰着胸前那仿佛有千斤重的腿。
直到身后传来滴滴两声熟悉的喇叭音，瞳鬼才收回腿转身离开。
K撩起墨镜，忧心地朝那男人望去：“又和人起冲突了？”
“我按你的法子试过好言相劝，可惜没用。”瞳鬼侧过脸，阴森森拖着音说。
K放下墨镜盖住他温沉的眉眼，踩了油门，车子稳稳行进：“怎么没用？说来听听。”
“我和他说公共场合不能抽烟。”瞳鬼冷笑一声，“他非但不听，还要揍我。”
“你不会是把人揍了一顿之后才说公共场合不能抽烟的吧？”
“怎么会？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
不是吗？
“我忍住脾气把他烟踩灭了好言相劝未果才揍他的。”
一般这时候，别的家长可能就要进行言语规劝了，可K没有，他甚至有点惊喜。
孩子长大真是越来越难管了，好歹是听进了自己几句话。
他表扬道：“有进步，下次试着好言相劝的环节多来两句。”
“哼。”
“这次二模考试出来了吧？考得怎么样？”
“就那样。”瞳鬼歪在副驾驶眯起了眼。
估计昨晚又熬夜了，K从后视镜里掠了他一眼，点点头再没开一句口。
车子一路驶到一处私人医院，瞳鬼打着哈欠跟在K的后头，上了三楼刚推开门就看到了穿着背心坐在医生桌子上的虫牙。
虫牙身材硬朗健硕，皮肤麦色偏黑，脸颊两侧从额头开启，顺着眼睛颧骨到嘴角，弯月似的两条深疤，鹰隼般的眼睛配上寸头，啥也不干无端都有几分狠戾。
他的背心皱巴巴的，左胳膊已经绑上了止血绷带，两人走近，他眼一亮，十分亲切地喊人：“老大，鬼哥。”
除了创设人K，组织“纸牌”内的大小称呼都是按能力排的，虽然虫牙如今已经27，见到18岁的瞳鬼还是得喊一声哥。
“怎么样？”K捏了捏他的硬实的肩膀笑问。
虫牙和瞳鬼的症状大同小异，具体表现在昨天一大清早有人给他打电话，他翻了个身手背180度砸在床头柜上摸索，最后接完电话起来时，竟发现木制床头柜上有几个指节磕出的圆洞。
“没查出什么问题。”
雀华面色凝重，拿着一沓报告单从蓝色帘子后面走出来。
“各项指标都很正常，甚至连曾经偏高的尿酸都回落到了正常水平。”
K接过报告看了又看，虫牙绷了绷自己的肱二头肌：“那这应该算好事吧？”
“是好事。”雀华赞同地点点头，“你身体素质变强了。”
“只是，怎么会突然变强？”K的目光从报告单落到瞳鬼脸上，“阿鬼也是，几天前听力突然变得异于常人。”
瞳鬼发话：“先检查了再说吧。”
雀华点点头：“好，你跟我来。”
“什么意思？”虫牙瞪大了双眼，“他那听力还能变得更强？”
K点了点下巴：“他说他能听见几百米之外的声音了。”
几百米？这他妈还是人类吗？
“那岂不是我俩在这里说话他都能听到咯？”虫牙挑了挑眉。
“是的。”
两人闲谈了一会，从帘子后出来的瞳鬼被安排做听力测试。
虫牙兴致勃勃地跟在后头，和K一起站在一间宽阔的房间门口静静等待着。
雀华操作着一台机器，机器发出的分贝时大时小，瞳鬼离机器的距离时远时近，拿着麦重复着什么，最后雀华摘下耳机站起来招呼道：“好了。”
数据单缓缓从一旁的打印机吐出来，几人围上去，雀华公布道：
“如果以人类正常交流的40-60分贝算的话，鬼哥现在能听到的最远范围是574米。”
虫牙一拍大腿笑起来：“我算是知道什么叫隔墙有耳了。”
几人回到化验室，瞳鬼的报告和虫牙差不多，各项指标都非常正常，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嘶......”雀华挠挠头，仿佛遇到了职业生涯以来的最大挑战，“怎么会这样？”
虫牙倒是无所谓，变强不是好事么？
他插了个题外话问道：“对了鬼哥，你们学校前两天死人了你知道么？”
毫不关心这些的瞳鬼戴上雀华递给他的特质降噪耳塞：“不知道，没看新闻。”
“我看了，是有点奇怪。”K很捧场，他托着下巴细细回想起来，“死者倒地后，当场就消失了。”
消失？
瞳鬼来了兴趣：“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