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可知那鱼胶的用途？”
温月柠微微晃头。
“那还当真是有些奇怪，一暗道，本就昏暗无光，为何还要敷上漆黑的鱼胶。”
提笔落下最后一个字后，轻轻吹拂，待墨迹晾干后，将其卷起。
行至窗前，朝外吹了一声口哨，一只信鸽应声而来。
熟练的将卷纸放进信筒，朝外将鸽子一扔。
毫不忌讳此刻还在殿内的沈桑晚。
〖下雨天鸽子也能找到方向吗？这么大的雨，那小鸽子会不会迷路哟。〗
一脸认真的沈桑晚，开始思索着这个问题。
背对着她的温月柠闻言捂嘴轻笑。
“殿下对陛下此番加开乡试有何看法？”
“不知左相意欲何为？”
“家父意欲让手下之臣保举翰林院的齐大人为州府总监察，涉监考、阅卷。”
不知不觉，半壶的茶水悉数进了沈桑晚的肚子。
方觉的有些撑，起身来回踱步。
“不过以阿柠拙见，殿下恐怕已经挑选好各州府的监察，且此次不会再设总监察。”
〖咦？在我身上安监控了？还是化作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此次乡试极为重要，不仅仅是要在来年春闱寻得人才，为朝堂注入新的力量，本宫也是想借此推动改革科举的第一步。”
每当沈桑晚振振有词谈论起朝堂上的事，整个人都感觉熠熠生辉，让温月柠会不自觉的陷入。
“可有阿柠能帮上忙的地方？”
沈桑晚虽知晓沈煜辰定然能找到能工巧匠制作出较为严密的卷盒，可应当快不过皇后的密网。
“确有一事，不过...略有些棘手。”
“殿下不用顾虑，若是阿柠做不到会直接告知殿下，不会逞能误了殿下大事。”
“昨日本宫与陛下商量过，此次乡试的卷题会在开考当日于士子眼前启封。”
“因此得需保密性极强的卷盒，不知皇后可否以最快的速度寻来能做此精妙卷盒的巧匠。”
沈桑晚也不再跟温月柠拐弯抹角，开口说明前因后果。
对方犹疑了一会儿后，“如此虽能一定程度上解决漏题，可殿下又如何能保证阅卷的公平性，以往换卷改卷事件层出不穷。”
“往年都是各州府上交士子的卷案给总监察，由中都朝廷派人三名大臣一同阅卷，今年本宫便要废了此例法，派遣的各州监察先批阅自己负责的州府考卷，待批阅完后，交由临城，再次批阅，而后上交中都吏部，三审考生卷题，后取三次评分的均分。”
“可若是后者瞧见前者的评分，很大可能上会跟随前者...”
“皇后无须担心，不论各州府评分多少，也不会出现在士子的卷题上，会有专门的册子记录。”
“殿下当真是思虑周全。”
看着侃侃而谈的沈桑晚，温月柠回想起前世，对方也是这般极有耐心的为自己解惑。
那时候的殿下，就是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的奇绝之人。
“皇后做事素来也甚是周全。”
立于窗前的温月柠一直注视着高墙下那一排排矮小的海棠树。
果实已经有成熟的迹象，底面微黄，表面染上红晕。
“不知殿下可喜喝海棠果酿制的....”酒。
倏地转身，却不知沈桑晚已行至自己背后。
恰逢对方将头凑上来，她的唇瓣擦过沈桑晚的侧脸。
当暧昧掺杂进空气中，混合着绵绵雨声，有些不受控制的发酵。
沈桑晚纯属是内心好奇温月柠在瞧什么，站在窗边那么久也没有移动过。
谁知道脑袋刚往前凑一探究竟，身前人却冷不丁的回首。
四目相对，彼此脸上都有些僵住。
沈桑晚心里盘算着要不趁着这个机会亲上去，亲侧脸应当也算完成任务。
还在试探的边缘犹豫着，书意与青雀走了进来。
“殿下...”
跨进殿门刚越过屏风的二人言止步停的杵在原地，慌忙低下头。
「我的天爷，殿下这是在...那人可是皇后啊，这...这要是让太后娘娘和陛下知晓，殿下不得...」
书意一双巧手在袖子底下以各种怪异的姿势盘绞着，内心一阵阵后怕。
「娘娘啊，这...青天白日的，你与殿下怎也不收敛些，若是让旁人瞧见...诶——？这书意今日看见了，是不是得找个机会灭口，免得她传出去，害了娘娘。」
殿内四人，心思各异。
沈桑晚被突然闯入的二人撞破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如泄了气的皮球，往后撤了两步。
佯装无事发生的冷咳两声，“何事？”
“殿下，太后娘娘醒了，想见见您。”
“太后娘娘也让皇后娘娘一道过去。”
沈桑晚问了书意，这才得知，昨日因自己昏迷，导致太后也跟着昏厥。
“替本宫更衣，即刻去重华宫。”
〖小瞳，我怎么感觉我的命数与他们纠葛夹杂不清呢？〗
【主子这话从何说起？】
〖先皇驾崩时我心绞难忍，后我假死一事，让太后跟着命悬一线，还有岑大小姐那次，我也有被波及，这回我被苟系统惩罚以致昏迷，这太后也跟着倒下。〗
〖难道不是彼此牵连瓜葛着吗？〗
【按照主子逻辑，与长公主牵连颇深的会受到影响，可皇后那次受伤，主子怎么没事呢？】
宫道上沈桑晚与温月柠并排而行，当小瞳提出这个疑问时，她不自觉的往旁边侧目瞧了一眼。
难道是自己的猜测不准确？亦或者前面的事情纯属巧合？
而这一眼刚好被跟在身后的书意与青雀瞧得一清二楚。
书意心里想着是要如何将自家殿下揪回正轨，让沈桑晚不要越走越远。
而一旁的青雀，脑中却是幻想的无数种杀人灭口的法子。
就连将书意埋哪儿都已经想好。
正思索着对策的书意忽觉背后一冷，好似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凝视着自己。
小心的环伺，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有身旁青雀和善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总觉得对方那笑脸有些异常，诡异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