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早餐过后，江离和楚寒各自开车去公司。
上车前。
楚寒蓦地叫住江离，“老婆，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突如其来的话，问得江离一愣，“什么？”
楚寒掩掉眼中的失落，吊儿郎当地开口，“晚上下班早点回家。”
江离：“......”
这感觉有那么点违和，又有那么点微妙。
楚寒望着她的背影，见她走出几步突然转身回来，心中一喜。
江离想起梁卓的事情，提醒道：“人教训一下就行，别弄死了。”
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楚寒：“......”
楚寒目送远处的车辆，指腹反复揉搓着自己的袖口，颇有几分明知故问的意味，“女人买男士袖扣干嘛？”
陆晟不假思索地接话，“自然是送人。”
送人。
男士袖扣肯定送男人。
陆晟想起昨晚来的路上，太太手上拿着一个礼盒，自家老板眼睛时不时就往上面瞟，盒子里装的不会是袖扣吧？
完了完了。
草率了。
楚寒用力绞着自己的袖子，重得能拧下自己的扣子，“送人的，送谁？”
陆晟：“……”
送谁？
他怎么会知道。
根据太太对老板的态度来判断，袖扣送给老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再说了要送，这会应该戴在袖子上，而不是在这里酸了。
陆晟摸了摸鼻子，昧着良心道：“应该是送老公的。”
楚寒墨眸半眯，射出危险的光，“应该是？”
陆晟苦笑，“肯定是。”
如果不是，他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命等到，自己老婆或者女朋友送袖扣。
楚寒撵着袖扣，薄唇凉凉地勾起。
他反复试探，江离依旧无动于衷。
结果昭然若揭。
袖扣不是送给他的。
车厢内低气压弥漫。
陆晟看了一眼后座宛如木雕的人，转移注意力，“楚总，梁家的当事人，在酒店等了几个小时。”
楚寒收拢思绪，沉声道：“去酒店。”
......
江离到约定好的咖啡店时，余潞已经点好两杯咖啡。
余潞坐在靠窗的位置，单手支着下巴，歪头往外看，一如既往的纯真烂漫。
江离一直以来对余潞的印象也是如此，再次见到她，江离心中不免地多了一抹深思。
那时候，余潞无意间说漏嘴，将苏哲照顾她的事情说了出来。
还有楚寒的录音，也是经由余潞，不小心让她听到的。
苏哲照顾她的照片和楚寒嫌恶她的那段录音，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从此她画地为牢将自己圈禁起来，也跟楚寒划清了界限。
照片她找人查过，不是合成的。
而录音。
里面楚寒低哑而愤懑的声音，她反复听过无数次，可还是听不出模仿的痕迹。
然而最近余潞屡屡异常的举止，不免让她心生疑窦。
如果当年照顾她的人是楚寒，那就意味着余潞在撒谎，那段录音自然也就不是真的。
余潞能将楚寒的声音，模仿到不辨真假的程度，那意味着什么......
余潞转头见江离进来，笑盈盈地招手，“阿离，这里。”
江离走到余潞对面坐下，把手里的礼盒递给她，“你要的袖扣。”
余潞接过礼盒，感激地道：“阿离，谢谢你，我把买袖扣的钱转给你。”
出于本能，江离对余潞衍生出一丝防备，“好，你转我微信。”
余潞动作微不可查地停了一下，面上的错愕一闪而逝。
江离对她向来大方，只要是她喜欢的，江离都会慷慨地送给她。
她托江离代买东西是常有的事，不论价格，江离都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之后便不了了之，从未收过她的钱。
江离不是没有瞧出余潞的诧异，她并非缺这点钱，而是余潞买的是男士袖扣。
她买单的话就等同于，她间接送贴身物件给异性。
余潞极快地收敛好情绪，拿起手机给江离转账。
江离纤细的指尖捏着茶匙，轻轻搅动杯中的咖啡，不动声色打量余潞，“潞潞，你当年是怎么撞见我跟苏哲学长的呢？”
余潞手指滑动正输入金额，闻言一愣，讶异地抬起头看她，“啊？”
江离面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余潞一双大眼睛纯洁明亮，宛如会说话一般，“你忘了，我跟朋友去最火的那家真人cs店玩呀！意外看到你跟学长。”
“你当时整个人处于封闭状态，苏学长忧心不已，说你之前最喜欢这类的项目，在那样的场景下，说不定能将你唤醒。”
说到后面余潞神情越发沉重，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你终于有了好转。”
余潞把桌上的甜品往前推了推，“你完全康复后，学长怕你心里有阴影，也担心你知道后会排斥他，过得不自在，所以千叮呤万嘱咐，一定别告诉你，都怪我一时嘴快。”
听到余潞的话，江离如饮醍醐，仿佛在迷雾中探寻到一丝光亮。
怕她排斥他？
假设那个人是楚寒，他是否也是这种心态，才瞒着她，不敢告诉她？
江离一直观察余潞的微表情。
见她如此，顿时有些不确定，是余潞掩饰得太好，还是自己太多心。
余潞吃了一口甜品，满足地眯起眼，含含糊糊地问：“阿离，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件事了？”
江离羽睫半垂，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剪影，“没事，就是突然想到随口一问。”
余潞把桌上的甜品往江离面前推了推，“你也吃啊，他们家的甜品做得特别好。”
江离淡笑着颔首，搅动着咖啡杯里的勺子，却没有往嘴里送。
余潞一杯咖啡喝完，江离找了个借口，买完单离开咖啡厅。
余潞目送江离出门，睨了眼一口未动的咖啡和甜点，起身上了二楼，走到最里面一间包厢门前敲响房门。
包厢里。
温润儒雅的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搅动褐色的咖啡，灯光投射在镜片上，看不透镜片下眸内真实的情绪。
余潞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江离开始怀疑我了，不但收了买袖扣的钱，还问起当年你照顾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