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空蒙回到小院，发现苏寒江并没有回来。
心中难免失落。
在苏寒江没有开口说原谅之前，叶晚说得再好都是白搭。
楚一鸣了解前因后果之后，也有些疑惑。
不知苏寒江突然抽什么疯，无缘无故的去指导别人家的孩子做什么。
难不成是年纪大了，犯了病？
都说到了一定年纪的人，会性情突变来着。
这上有老，下有小，中间的还是个傻的。
楚一鸣愈发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他下定决心，此后定然加倍刻苦，早日担负起守护整个月落乌啼谷的重任。
楚一鸣突破了，叶晚也是十分欣喜，抱着他就哭。
“呜呜呜，太好了！师兄，你突破了，我以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楚一鸣安抚拍拍她的背：“师妹，虽然我突破了。但你最好还是小心行事。”
叶晚嘿嘿笑两声，放开楚一鸣。
“师兄，你突破了肯定很开心吧！那我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眠眠姐姐不要你咯！”
……
这冷水泼的，没得感情。
楚一鸣刚突破，眼一睁，整个院子都空了。
整个院子萧条得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失落。
他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了一封信。
是丁雨眠留给他的。
说是春水阁有事，他们必须先行一步。
末尾缀了一句：望君珍重，以待来日。
叶晚翻译了一下就是：你好好吃饭，否则你给我等着。
楚一鸣此番来到仙魔大会，受益良多。
不仅仅是实力上得到了提升，还真切地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珍贵的友谊。
收获了值得信赖一生的好朋友。
丁雨眠要是知道楚一鸣如此珍视，可能心情会有点复杂吧。
楚一鸣实在是个没情商的人。
【仙尊偏院】
月光格外皎洁。
冷冷地照着整个院子。
郑南生坐在院落中，盯着一轮弯月看了良久，总算等到了人。
“进来吧。”
他早备好了茶，等着季空蒙上门。
“坐吧。”
郑南生给季空蒙倒了一杯，递给他。
季空蒙也平静地接过，喝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红山茶，你以前不喜欢的。”
红山茶茶香、微甜，一般都是小孩子和女修喜欢。
幼时，季空蒙第一次喝，觉得味道极好。
于是就泡了一壶，献宝似的给郑南生送了过去。
郑南生非常给面子饮了一杯，当时还夸他冲得好。
连续三个月，每隔几日季空蒙都要泡一壶与郑南生同饮。
只是有一次李冰儿在自己院中招待他们，特意泡了两种茶，说郑南生不喜欢红山茶。
季空蒙此后就再也没有泡过了。
连他自己也不喝了。
很奇怪，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郑南生道：“人是会变的。
前几个月，我嘴里总是苦，不思饮食，林大人给我送来这茶。
我觉得很好，就一直留着了。”
季空蒙突然道：“你后悔过吗？”
……
他问得没头没脑，但听的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郑南生道：“有，但当时的我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你是我曾经最亲近的兄弟，我不想骗你。
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你恨我，我一点都不怪你。
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再苦着自己了。”
季空蒙当然知道郑南生说的都是真心话。
只是这话说得越是情真意切，他就越是觉得心里面有疙瘩。
如果郑南生虚情假意地倾诉他的不得已，让季空蒙为他想想，或许季空蒙还真就能彻底地厌恶了他。
如此一来，这心魔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你这种人真是讨厌，让人恨都不能恨得彻底。”
郑南生食指轻轻摩挲着茶盏，轻声道：“抱歉。”
季空蒙抬头看了一下夜空中的弯月。
明亮、皎洁，但一直都是清冷的、远远的。
猜不透，也够不着。
不如就，不要了吧。
他起身背对着郑南生，准备离开：“这次我是真的走了，再见，师兄。”
放不下过去，就无法拥抱未来。
他的心志已定。
郑南生目送着季空蒙离开，饮了一口红山茶。
大约是烧水的茶壶结了水垢的缘故，今天的茶有点苦。
还好，他最近不喝药了。
第二日。
叶晚照例出门吃早饭。
见季空蒙精神不好，就拉上了楚一鸣。
楚一鸣自然是无有不依的。
主要是现在真的没啥事，只要苏寒江回来，他们就可以回谷了。
出来几个月，还是挺想家的。
季空蒙早起修炼结束之后，在苏寒江的屋里熏了一遍香。
虽然这个屋子，苏寒江几乎没怎么待过。
熏完之后，他泡好一壶茶。
自己也不喝，就坐在一旁打坐调息。
这些事，他在院中的时候，每日都要做。
门吱呀一声打开，是苏寒江回来了。
这熏香有宁心静气之效，闻着叫人心安，通体舒畅。
苏寒江见季空蒙在屋里，也不生气。
季空蒙仍旧是平日里那副孺慕的表情：“师父，您回来啦？”
说着还忙活着将软垫放好，倒好茶递到苏寒江的面前。
只是这次，苏寒江没有接。
季空蒙举了半天，见师父没有理自己。
他抬头，苏寒江闭着眼睛调息，像是很疲惫了。
他识趣地将茶放下。
轻手轻脚地出去，小心关好门。
靠着门坐在门口，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
楚一鸣刚突破，苏寒江就去南境解救他们。
并且还耗费了大把精神给每个人都上了一课，肯定很累了。
他迫切地想争得苏寒江的原谅，想告诉苏寒江他的决心。
但这些此刻不是最重要的。
他的师父很累了，该好好休息。
一直到午间的时候叶晚才回来。
见季空蒙坐在门口，料想是苏寒江回来了。
她把手里没吃完的东西往楚一鸣手上一塞，当即就要冲进去。
被季空蒙及时拉住。
“师姐不要进去，师父很累了，需要休息。”
叶晚无所谓道：“哎呀，不会，师父又不是我们这群小菜鸡。你让开，不然我揍你。”
楚一鸣道：“师妹，不要欺负小师弟。”
“蒙儿进来吧。”
屋内传来苏寒江的声音。
季空蒙眼睛一亮，满脸都写着高兴。
叶晚见季空蒙能进去，自己却进不去，心生嫉妒，嘴巴也如实说了出来：
“不公平！师父你喜新厌旧！我也要进去！师兄你别拉我——”
楚一鸣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叶晚出去干架。
除了干饭，也就干架才能让叶晚暂时忘记烦恼。
楚一鸣动真格的，祭出了崇光剑，叶晚有点心慌。
她等一等再见师父也不是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