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江时衍果然出现在了饭局上。
他想起昨天助理说的，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把温少爷送到望江酒店。”
温璟正在办公室坐着，盯着电脑上的一堆数字，感觉眼快瞎了。
天冷不开窗，室内有些憋闷，还混着一股子饭味，他头疼欲裂。
助理推开门，把他喊到门口，小声说：“温少爷，老板让我带您去酒店。”
温璟警觉道：“去酒店做什么？”
“老板喊您过去一起吃饭。”
“……噢。”
温璟想了想，“告诉他，我不去了……”
助理知道温璟心软，拉着人就走，“您就跟我走吧，你不过去，我就得完蛋。”
“诶，不是……”
被拿捏的温璟只好上了车。
“温少爷，您系好安全带，我这就带您起飞。”
“不是，不用这么快…诶…！”
半小时的车程，15分钟就开进了停车场，温璟下了车，头都是晕的。
“小张助理，”温璟换了个方向，“小张……”
“诶诶温少爷，我在这边。”
“你这车技挺好，就是有点急。”
助理心道，不是我急，是老板急啊。
“包厢号7021，温少爷您上去吧，我就先回公司了。”
温璟掏出手机，没有微信，连包厢号都是助理告诉的。
什么啊，不想让他来就别找人接他，他又不是非吃这顿饭不可。
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我不饿，小张助理，我和你一起回…诶你别走啊…”
助理露出个头，“温少爷，您赶紧上去吧，老板说了，半个小时没把您送到，就让我走人！”
声音越来越远，车子已经驶出视线了。
温璟叹口气，不得不按了电梯上去了。
7021。
他在包厢门口站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推门。
大概是看他一直在徘徊，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微笑地询问道：“先生您好，请问您找哪个房间，我可以带您过去。”
说话间，门突然向里开了。
“来了。”江时衍看着人说。
服务员识相地走了。
温璟“喔”了一声，跟着进去了。
这包间很大，一张大圆桌没坐满，大概七八个人。
他扫了一圈，都不认识，看位置空着，打算随意找个靠门的座位。
江时衍绕过去，指着他旁边的空位说：“来这里。”
人多，温璟不好拒绝。
剩下的人倒笑嘻嘻地，看样子挺欢迎温璟的到来。
温璟其实不太喜欢生人局，但他坐下后，觉得江时衍叫他来不光是为了吃饭。
温璟颔首，“诸位好。”
他今日一身棕色西服，内搭黑色衬衫，外穿一件同色系大衣，商务又休闲。
身量瘦高，肤色白净，和江时衍完全两种风格，这一露面让几个人小小惊讶了几分。
“听闻说小温总生得极好，果然一表人才啊。”
温璟也知道今日这是江时衍在，众人喊他一声小温总，倘若没人在他身后，他温璟连这桌面都上不了。
可如今能议论他的也只有外貌了。
温璟不由得暗自神伤了几分。
江时衍看人兴致不高，以为是不喜这些人多言，便动了筷子，道：“接着吃吧。”
其他人会意，边吃边各自聊了起来。
江时衍不动声色地，在桌下捏了捏他细长的手指，有些凉，“暖手炉呢？”
温璟没什么反应，“出来的急，忘带了。”
他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肉丸子，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表露什么，从某人手里抽出手指，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今天也算认识了，我敬小温总一个。”对面一人端起了酒杯。
这伙人都有司机，晚上吃饭就是为了喝酒，这来了饭局哪有不喝的道理。
温璟刚吃了几口，闻言停了筷子，看见面前的酒杯里有半杯红酒。
不是白的就行，红酒他还能勉强喝上一点。
正要端杯时，一只手伸了过来，下一秒酒杯被移走了。
“小温总不能喝酒，给他来点饮料吧。”江时衍说。
对面那人也是虎，挺着肚子道：“哎呦哪有人不能喝酒的，都是骗人的，我就没见过不会喝的人，装的！这酒量都是一杯一杯练出来的。”
“我都举杯了，小温总赏个脸吧。”
温璟原本是打算喝的，可这话一出，他倒不太乐意赏这个脸了。
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愈发不怕了。
他才不惯着这些酒囊饭袋！
在江时衍开口之前，温璟端起茶壶倒了杯水，一边微笑道：“我刚回国不久，上次敬酒还是在葬礼上。”
他端起茶杯，眼眸微挑，“半年内大概只敬故人了，您这，要不赏我个脸？”
冷白手腕露出的银色手表，晃得对方眼晕，那人脸色变了变，硬着头皮道：“那……我干了，你随意！”
温璟唇角勾了勾，眉眼在明亮的顶灯下闪着光彩，看他把一杯红酒喝光，才悠悠饮了几口茶水。
其他几个人没插话，因为他们知道，江时衍生气了。
周遭的气氛太冷了。
轮廓分明的下颚线绷紧，锋利的视线并没有盯着人，可冷厉的寒意由内而外散发出来，让人不敢多言语一句。
江时衍迟迟没有说话，他能感受到温璟出门在外的强颜欢笑，然而如今他却要面带微笑地谈起温父的葬礼。
他不知道此刻温璟是什么心情，可他这等冷血之人，竟然也感受到了心脏的作痛。
他将大拇指上的指环转了半圈，终于开了口，“饭也吃得差不多了，诸位可以散了。”
“诶江总，咱正事还没谈呢……”
“正事那就放在工作时间谈。”
对面几人知道这基本就是没戏了，苦着脸挽留，“咱都坐下来了，一边吃一边聊聊，时间还早，还有几道菜没上呢，江总，给个面子……”
江时衍已经起身穿衣了。
温璟坐在一旁，神色冷淡，江时衍的主意他不跟着掺和，看这群人死缠烂打的，他也站了起来，取下挂在椅背的大衣，说：“江总，我在外面等你。”
江时衍点点头，看人出了门，转头端起一杯酒，没喝完，只意思了两口。
“冯总，今日这事是工程规划出了问题，有合适的机会下次合作。”
他还是给足了面子，说罢，抬脚走出了包厢。
温璟正在走廊拐角处等人，听到脚步声时，胳膊被一拽。
几分钟后，二人挤在了卫生间里。
温璟实在无语，他转了转被手表硌疼的手腕，“你能不能……”
江时衍两手插兜，打断了他的话，“手表不错，哪来的？”
温璟心说你管的宽，他语气挺冷，“宁哥送的。”
江时衍伸出手一把揽住他的腰，作势就要吻他。
温璟偏开了头。
江时衍的身影笼着他，离得如此之近，温璟陷在阴影里，视线里是他的面庞，他往下一瞥，注意到他的衬衫领口有点不对。
“张嘴。”江时衍压着声线说。
温璟心里不痛快，“不。”
“怎么？”
温璟闷声说：“你亲过女人。”
江时衍：“嗯？”
“你领子上有口红印。”
江时衍低头掠过，笑了声，上手捏住他的下骸吻了上去。
狭小的空间几下便让温度升了起来。
气息交换中，隔间外有人进来了，腰带解开，随后小便池传来一些声响。
温璟睁开眼睛，一手按在江时衍的肩膀上，拧眉推着人。
江时衍却吻得更深了，觉得他分神，咬住了他的唇瓣吮着，伴着那流水声，发出暧昧的啧啧声响。
直到那人出去，他才离开了他的唇。
“有女人的味道吗，”他重复道，“嗯？有女人的味道吗？”
倒是确实没有。
温璟脸色微红，眼睫投下的阴影落在鼻梁上，手就在他的肩膀上，不知是想隔开距离，还是有些别的意味。
江时衍一手伸进他的大衣，搂住他的腰，低头说：“温璟，你比女人都勾人。”
温璟听了这话，有些不悦，“别他妈拿我当你女人。”
江时衍笑笑，瞧着他泛起薄红的面颊，“那你别这么娇气。”
“老子才不娇气，是威猛！”
“好，威猛先生。”
温璟恼怒道：“你特么才洗洁精。”
江时衍闷笑了几声。
“衣服上是红色的奶油，上楼时有一个孩子，大概过生日，满手奶油，甩我身上了。”他说。
“……”温璟忍了忍嘴角的弧度，听他语气平静地讲述这么狗血的事，又觉得离谱。
“不信我现在带你去调监控。”江时衍又说。
温璟嗅了嗅，是有点甜甜的味道。
江时衍话锋一转，问：“你身上怎么有烟味？”
说起这个温璟又恼了，“那你得去问你员工了。”
江时衍点头，“知道了。”
他圈着人，“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不喜欢这样的酒局，以后别叫我来了。”
江时衍看他精神头不好，抬手刮了下他的鼻尖，“黄了一个合作。”
“解气吗？”他问。
温璟抿抿唇，“还行。”
“还行。”江时衍上手蹭着他的唇，重复着话，不由分说吻了上去。
空间拥堵狭小，温璟被捏着下巴，仰着颈，被迫张开嘴，那灵活的舌头在他口腔里肆意扫荡，纠缠逗弄，温热粗重的气息裹挟着他。
啊……这个老混蛋，怎么这么会亲……
卫生间安静下来，彻底黑了。
温璟闭着眼睛，睫毛轻颤，大脑又热又乱，晕晕乎乎，他浑身都发软，“唔…江…”
江时衍忍不住咬他。
痛，痒……
温璟眼角湿润，滑下了泪珠，啜泣道：“要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