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早在重生的这几个月内练就了一身万事旁观的本事，此刻自己说着自己的坏话如行云流水般流利，连顿都不曾停顿过。
反正，自己说自己的不是，谁没说过呢？
面试的时候还有必答题就是“请谈谈你的缺点”呢。
更别说，这张脸原本就不如安念如。以前是因为顾念本身的能力光环在，有气质支撑，自然也就弥补了五官的平反，甚至还衬托的有些耐看。但此刻毕竟不是本人，纵然不是什么乡野烂俗的气质，也依然没法撑起这张算得上是平反的脸。
她说的毫无心理负担，此刻轻轻扫过面前女人在大腿上攥紧的手，笑容愈发的明艳了，“我其实就想说，我累了。穆子言让给你吧。你死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能捂热他的心，现在你回来了，我拿什么和你争？昨晚上的事情，你也看到听到了。以后的日子每天都这么吵下去，我累，他也累。还不如退一步，两个人都轻松，也成全了你。”
这种圣母光环的话果然还是不适合她。
顾念成功被自己噎到，顿了下，“要放在以前，我肯定和你争。可现在，你已经什么都没了，我要是再继续霸占着穆子言，那你该怎么办？你还得靠穆家来为你洗白，这种时候，我要是再不依不饶，我不就成恶人了吗？”
恩，这种明面上圣母，实际上全是挖苦讥讽的才是她的风格。
该摆的姿态摆完，顾念满意的起身拍拍已经说不出话的女子的肩膀，转身便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扔下最后一句，“说来也奇怪，明明你还在外交部的时候，我连看你一眼都不敢，现在竟然可以坐在这里和你聊天。好像没有当初那么紧张了。”
在女子看不见的角度，唇角弯起讥讽的弧度。
才这点程度就不会反驳了，也好意思说自己是顾念？
……
直到顾念走出了房间，坐在桌前的女子才终于能将胸中压抑的浊气吐出。
虽然清楚并不是顾念，但披着这一张皮，扮演着这个角色，听到贬低的话还是无法克制的生气。
特别是，平平淡淡的话语里透着若有若无的讥讽，那眼神，明明都是和煦的笑着，可就是能让她觉得仿佛被蔑视了。
这种感官让内心的烦躁与郁气上升到新的高度。
她坐在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这张绝对普通的大众脸，满满嫌弃的呸了一声，她摸上项链挂坠的后方，随意按了几下，便掉出来一个小小正方形的联络器。
[安念如和穆子言昨晚吵架了，分房睡的。]
回信很快，光看信息就能想象得出发件人的慵懒语调。
[噢，不错，加油。找不到图纸，你就别回来了。丢人。]
银质的正方形背面，印着复杂神秘的浅金色暗纹，暗纹绵延到最中间是一个圆圈。有点像是古代铜钱的设计。
圆圈内里是古体的字。
狐。
[我能提一个要求么？]
[说。]
冥狐伸出手，戳了戳镜子里的脸。
[能申请把这张脸微修下么？有损我积累的好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