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洞里的争吵声音渐渐变小，最后是包裹砸在地上敦实的声音，以及关门撞击时发出的巨响。
李忠抱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一摇一晃的走了出来。
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前几日接受采访时的意气风发，耷拉着脑袋驮着背。大概是内心太过萧索悲戚，夜风一吹，强壮的身子竟然还颤抖了几下。
“真是狼狈。”
李忠猛地直起身，警觉地四处打量着，“谁？”
男子的嗓音极淡，慵懒得拖长着语调，语气却比夜风还要凉薄几分，“你看看你，被穆子言和安念如折腾的，有家不能回，妻离子散……啧啧，真是惨呐。”
李忠把行李放在一旁，两手握拳，做了个防守的姿势，终于注意到面前这一辆与众不同的豪车。
车窗降下，车内的男子逆着光，容貌掩在夜色之中，“想报仇吗？”
纵然确实想，李忠还有着几分理智，“你是谁？”
男子幽幽的叹了口气，似是无奈，“每次都有人问我是谁……这问题可复杂了，我该怎么和你解释呢……”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车窗上，月光下竟比玉石还莹白几分，满意的打了个响指，“这样说应该比较简单，我是来杀安念如的。”
一个杀字，却说得轻巧无比。
“听说你之前是个警察，应该还会有点看头吧……”手指在车窗上随意的敲了几下，原本坐在驾驶座的人便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倒是礼仪周到的作了个揖，然后一个飞身，李忠的身体便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无力的滑落。
男子轻笑，摇头，“白费了我一片期待。走吧，就这水准，带回去也只配当个实验品。”
李忠五脏六腑都在疼，他强忍着疼痛扒在了车窗上，“别……别走……我要报仇……我要……要穆子言痛苦……”
男子像是无奈妥协了，随意的声音在夜色中充满了魅惑，“真是没办法呢。那给你个机会好了。”
夜色中，李忠抬起头，这么近的距离才看见男子脸上虚掩着一个硬质的面具。一身邪肆张狂的气质，偏偏这面具是只白兔子的模样，还有两只兔耳朵竖起来。
迥然相异的诡异感让李忠头皮发麻，他的视线牢牢盯在面具眼角处的那只血色凤尾蝶上，无法挪动。
车已经开离很远了，那只凤尾蝶却仿佛具有了生命，还在眼前飞翔。
……
论秘密潜入这一件事，只要穆子言想，整个军区没有谁能比穆子言做的更加隐秘。
他抱着顾念，连自己宿舍门口执勤的警卫兵都完美的避开，在绝对没有人注意到的时间差里带着顾念回到了宿舍。
他坐在椅子上，让顾念坐在自己大腿上。
过于亲密的动作直接让顾念强烈表达了反抗，“警告你，等我明天手脚有力气了，这些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穆子言意有所指的看着顾念的唇，“说起来，你欠我的似乎更多。”
“……”
她想起来了，这家伙离开病房时说利息回来再算的。
只是想一想，顾念便觉得脸上又开始发热了，她咬着唇，悄悄的向外挪了挪屁股，想微微拉开点距离。
还没动几下便被穆子言重新圈了回来，他将顾念困在身体与书桌之间，挑眉，“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