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嘉双手抱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肩窝蹭了蹭，“我一进门，她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我说去同学家了，她就质问是什么同学，怀疑我说谎，还问我同学家的地址。”
沈昱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同学？”
从嘉“哎呀”一声，小声辩解道，“她正在气头上，我不想她追问你的事，把你扯进来，所以说是同学，以为她这样就不会一直问，谁知道……”
小姑娘皱起小脸，“她以为我撒谎骗她，更生气，最后她还怪奶奶没有教育好我。”
沈昱瑾跟着皱起眉头，他知道从奶奶对于从嘉来说有多重要，从嘉从小缺失父母关爱的缘故，所以唯一疼她的奶奶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现在程敏芝责备从奶奶没有教育好从嘉，从嘉肯定不会任由她说。
“然后，你跟阿姨吵起来了？”
从嘉摇摇头，“不算吵吧，我只是说她没资格说奶奶，她就把当年的事甩锅给奶奶，说要不是奶奶不让她带我走，我们也不会分开那么久。”
“她把我当小孩子哄啊，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她担心我的存在会影响她跟陆叔叔的感情，跟我爸离婚的时候压根没打算要我。”
那时候从嘉五岁多，早就记事了，父母离婚对她来讲是件大事，因此当年的事她至今还记得很清楚。
“后来她再婚，确实联系过奶奶，说想把我接到A市念书，这边环境好，可以供我念最好的学校，但那个时候，她有陆丞，奶奶担心我过去会不开心，没同意。”
“她却说是奶奶阻拦我们团聚……”说到这，从嘉音量不自觉提高了些。
她顿了顿，脸色缓和下来，总结道，“真是不讲道理。”
沈昱瑾安抚性的拍拍她的后背，“那你后面是怎么回答她的？”
从嘉安静了一会儿，垂眸看着衣摆轻声说，“我说了很过分的话。”
沈昱瑾一滞，收紧手臂，把小姑娘紧紧抱住，“说完后，有开心一点吗？”
从嘉摇头，“说完觉得轻松了一会儿，可是紧接着，又有其他东西压了下来，变得更沉重了。”
把压抑在心里的话讲出来的确可以得到短暂的轻松，但如果这样的话会同时伤到双方，说完也不会因此而感到开心。
反而，会自责。
在回来的路上，从嘉总共没说过几句话，大多数时候，她都在发呆。
她把今晚的事回想了一遍，思考她们吵架的原因，思考程敏芝的想法，思考自己的那番话会不会说得太重……
最终，她发现在生气的时候逞一时口舌之快只会让关系变得更僵。
今后她更不知道该怎么跟程敏芝相处了。
沈昱瑾摸着从嘉的后脑勺安慰道，“如果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分，那找个时间跟阿姨好好聊聊吧。”
母女之间，哪有那么多隔夜仇。
如果是误会，那说开了就好。
如果是矛盾，那就把矛盾解开。
如果不去解决，她会一直不开心，父母的事也会成为她心里永远的阴影。
他并不在意其他人如何，他只是希望，从嘉能跟自己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