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安全区地下游乐园的入口处。
三只没见过世面的菜鸟,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一间外观上与旁边的店铺别无两样的店面。
但凡店门上面的招牌不是写着“地下乐园”四个字,他们都会以为这只是一家寻常的礼品店。
店门口早早的就排起了长队,只不过这里入园并不需要检票,交了钱就能直接进,因此队伍的速度很快。
进入店铺中,除却靠门窗的位置,是成列着一些礼品,店内侧的大部分地方都被一架巨型的升降梯所占据。
游客们须得自己跳上升降台,然后才能下到地下去。
站在升降台上,在狭窄阴暗的通道中,经过了一段漫长的缓降后,眼前的视线便陡然豁然开朗了起来。
地下的空间大的一眼望不到边,顶上缀满了发光的矿石,将整个游乐园都照得亮如白昼。
甫一下升降台,同行的游客们就都迫不及待的冲向了那些游乐设施,大约都是抱着痛痛快快玩回本的心态。
金丝楠拽着陈睿,催促着后面不紧不慢的俩人,“快快快,那个火箭升空,走起!”
……
随着那些设施的启动,畅快的尖叫声在这个空间中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在刺激的游乐中找寻着最纯粹的快乐,企图宣泄被这个游戏世界所支配的恐惧。
……
疯狂的玩闹了半天后,四人颇有些疲惫的漫步在鹅卵石铺设而成的步行街上。
人手一杯冰饮,惬意的不行。
步行街的两旁,有着不少小游戏摊位,都是免费不限次数的,不仅如此,一旦刷新记录,还有免费的礼品。
对这样可以空手套白狼的机会,金丝楠和陈睿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兴趣。
白栀夏走在江渚清身旁,兴致缺缺的看着前面的俩人一个一个的试玩过去。
“哎,江渚清……”
白栀夏有气无力的唤了一声。
“说。”江渚清面上笑吟吟的,看起来心情不错。
“老实说,我是不是成了你的挡箭牌啊?”白栀夏低下头,看着地上的鹅卵石出神。
“呵——你发现了啊。”江渚清轻笑了一声,突然伸手揽住了白栀夏的肩膀。
“跟聪明人打交道,好就好在有些事情不用明说,但坏也就坏在,你这拆穿的也太快了。”
白栀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那我先假装不知道好了。”
“嗯,”江渚清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神色有些低落,“白栀夏,如果是你,被一个……”
他顿了顿,仔细的思考着,想找一个贴切一点的形容词,但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简洁的概括道:“被一个你不可能喜欢上的人追求,你会怎么做。”
“我会把他揍一顿,实在不行就两顿,再不行就三顿,打到他见了我就绕道为止。”
江渚清忍不住叹气,“揍过了,不仅揍了,我还亲手弄死了他好几回,要不是他有一个复生的技能,他人早没了。”
白栀夏被江渚清这番轻描淡写的发言给噎住了,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道:“弄死好几回还追求你?这人怕不是有受虐倾向?”
“谁知道那个蠢货在想些什么……”
说着,他又故作亲昵的把脸凑到了白栀夏的耳边,悄声问道,“能感觉到他在哪儿吗?”
“那么强烈的杀意,我想不知道他在哪儿都不行啊。”
嘴上虽是这么说的,但白栀夏还是闭上了眼睛,仔细的感受了一下,确认道:“后方,第三个岔路的右边。”
“嗯……”江渚清略一沉吟,“在这个世界里,能够在人海中锁定他位置的人,不超过十个。”
白栀夏目露惊诧,“这么厉害?那我这挡箭牌岂不是有报废的危险?”
“你只要避免单独遇上他,其他的交给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江渚清止不住的又叹了口气,揽着白栀夏的手紧了紧,脸贴在她的耳侧,才缓缓说道,“跟在后面的那个小子叫阿泽。”
“隐匿和追踪的本事在这个世界能排到前三,比洛克那家伙要难对付上一百倍,要是没有你的危机感知,就算是我,想找到他都得费上一点功夫。”
“这小子追着我不放很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年来,我的身边一直没什么异性朋友,所以给他造成了我会喜欢同性的错觉。”
……
白栀夏沉默了好一会儿,眼中浮起了几丝不忿与茫然,“不怪我单身这么多年,原来帅哥都去搞基了吗?”
江渚清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她的头上,半玩笑半认真的笑道:“那干脆你当我女朋友好了,你能收获一个帅哥男朋友,我也能摆脱那些烂桃花。”
“我……我开玩笑的。”白栀夏尬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以陪你演戏,但真要谈感情的话,我不行。”
江渚清怔了怔,他想过她会回绝,却没想到她会回绝的这么果断,不过也无所谓。
“无妨,演戏就足够了。”
“毕竟我也就是想早一点摆脱他,一刻都不想多等。”
白栀夏侧眼瞧着他,见他难得的一脸郑重,不由的有些好奇,“你看起来很头疼啊,上次遇到洛克那个憨憨粘人精,也没见你这么苦恼啊。”
“因为那个小子,是我养大的。”
白栀夏:“!?”
……
初见阿泽的时候,江渚清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只不过他很早的,就已经扛起了枪,走上了保家卫国的第一线。
战火夺走了太多同胞的生命。
因此,当江渚清从死人堆里,把那个孩子拖出来的时候,他是欣喜的。
彼时,在江渚清的心里,年幼的阿泽,就是一颗火种,是未来的希望。
他倾尽所有,一点一点的,把阿泽培养成才,指望着他能够成为自己的接班人。
可没想到的是,他养出来的,是一头白眼狼。
暴徒横行,民不聊生的当口,阿泽却玩起了夺权的把戏。
他策反了一批心思不纯的士兵,亲手把抚养他长大的江渚清和他的一众亲信悉数软禁。
他背弃了信任着他们的民众,干起了杀人敛财的勾当。
甚至把屠刀伸向了一群素昧平生的人。
……
江渚清无力的倚在白栀夏的身上,对他来说,讲述这个故事,无异于是将心里的创口,重新撕开。
白栀夏静静的听着,待到他讲完,她才轻轻的执起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但她的语气却是异常的冷静。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交给我吧,我会努力完成任务。”
不同于白栀夏公事公办的态度,江渚清看着两人相扣在一起的手,心里莫名的涌起了一丝丝的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