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萌萌在学校了出了名。
张秀兰中午给她送饭来，守门的大爷乐呵呵的说，“这娃我看着中，能让那几个瓜娃子吃瘪，很中。”
张秀兰尴尬笑。
“大爷，瓜没给学校惹事吧？”
守门大爷摆手，“没惹，没惹，这都下课了，你送去吧。”
张秀兰，“哎。”
到班级后，看到瓜被围在中间，还有惊叹声。
“瓜。”
张秀兰走进去，奇怪，“这是在干啥子？都围着？”
就看到李建国躺在桌子上。
张秀兰疑惑，“咋地回事？”
冻萌萌指着搞事情的鬼崽崽，“他吓晕的。”
鬼婴是雾气状态。
张秀兰看不到鬼婴，两眼茫然。
冻萌萌抽抽鼻子，咧小嘴，“肉。”
今天做了红烧肉，瘦肉炒青瓜，还有个西红柿蛋汤。张秀兰将饭菜放在边上的课桌上，提着来的罐子下面放了炭火，饭菜是热的。
把饭菜放好。
张秀兰让冻瓜赶紧吃，自己蹲在李建国身边，“被吓晕的？”她瞅着脸色苍白的李建国，抬头想问瓜怎么把他给弄醒。
一群娃围着瓜吃饭。
看着瓜菜盘里的肉馋的流口水。
张秀兰，“……”
鬼婴不敢凑到冻萌萌面前，它控制着自己不让香味给吸到身体里去，小指头含在嘴里，委委屈屈的看着吃的喷香的一群小娃。
又转头去看眼被它给吓晕的男人。
鬼婴冲着蹲在边上的女人咧嘴。
冻萌萌抬头看它一眼。
鬼婴砸吧着小嘴，“我没有吓她。”
至于在教室门口被他吓晕抬走的两个小屁孩，才不是它的错。
张秀兰，“瓜，你把李老师弄醒吧。”
冻萌萌一巴掌将李建国给拍醒了。
李建国惊叫，“鬼…有鬼…”和张秀兰对了个脸，李建国猛地将头往后仰。
张秀兰赶紧拉住他，“大白天的，哪能有鬼，没得自己吓自己。”
李建国的瞳孔收缩得厉害。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面前这女人是在冻萌萌家的张秀兰。
…
“啊——”
鬼婴突然惨叫一声，雾气液体的形态呈现交替，鬼脸变换着，恐惧的喊，“救我，救我——”
从原地消失了。
李建国又晕了。
张秀兰脸色煞白煞白的。
冻萌萌小脸一沉，将手里的汤勺扔了出去，“混账。”
当着她的面，想把她的鬼崽崽给抢走。
冻萌萌追了出去。
张秀兰才回过神来，“瓜，瓜你回来。”她被突然尖叫出现又消失的鬼影给吓到了，偏偏冻瓜在她面前追着鬼影跑了。
张秀兰心里恐惧。
但却下意识的跟着冻瓜跑了出去。
崽崽们都慌了。
镇外破庙中，男人手里拿着鬼骷髅招阴幡，鬼婴尖叫一声，被收进了幡里，男人将阴幡收起来。
阴冷的笑。
“那老婆娘不自量力，死了干脆。你现在是我的了。”
鬼婴在里面挣扎。
又被束缚着，鬼脸越发的狰狞。
男人要的东西到手了，准备离开，一个汤勺砸在他的脑门上，将他砸在地上。男人挣扎了好几次，都没从地上爬起来。
他暴怒。
是谁敢偷袭他。
一只小脚踩在他的腰上，将他藏起来的阴幡给搜出来，男人目露惊骇，他们这些玄门中人，都有自己的命门和手段，藏起来的东西，外人是拿不到的。
而眼前这个小鬼只是一只脚踩在他身上，就让他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阴幡被抢走。
急得他鼻子都要歪了。
冻萌萌把玩着手里的阴幡，被收在阴幡里的鬼崽崽很痛苦，而且还有鬼汉子，鬼汉子比鬼崽崽看着危险。
冻萌萌蹲下身，将阴幡递过去给踩着的男人，“放出来。”
男人疯狂摇头。
内心惊骇，这个小女娃给他的感觉太恐怖，他在她面前，连一点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
“不，不能放。”
小鬼和大鬼都是厉鬼。
放出来，他会被厉鬼给撕了的。
冻萌萌盯着男人看了一瞬，就把脚挪开了，男人惊骇的眼瞳染上喜色，强烈的意念要从地上爬起来，结果…
还是动不了。
只能干着急。
男人心慌。
他很后悔，不该觊觎那老婆娘的厉鬼的，如果他不贪心，就不会让自己处在这个地步…这种危险的境地。
万幸的是。
阴幡中的厉鬼没有他，是放不出来的。
咔嚓！
天地风云变色。
厉鬼长啸一声，数到雷朝这头劈下来，男人只感觉身上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鬼崽崽扑在冻萌萌大腿上，委委屈屈的哭。
他的身上好痛好痛。
都是那个坏蛋，把他弄到了那种地方束缚它诚服，好痛的。
而那个坏蛋被大的厉鬼给撕碎了。
鬼崽崽撇撇嘴，它也想把那坏蛋给弄死的，但是动作没有大鬼快。
鬼汉子将禁锢他的男人给撕了粉碎，鬼脸狰狞，雷声风雨停歇后，破庙里是浓郁的血腥味。
鬼汉子慢腾腾的转头直勾勾的盯着放他出来的人类。
他往后退了两步。
对这个人类，有忌惮。
鬼婴冲他咧嘴。
鬼汉子顿了下，狰狞的鬼脸换了张清秀珏丽的面容，身上穿着的清朝贵公子的服饰，他朝人类拱手，“多谢小姑娘搭救之恩。”
冻萌萌，“你是鬼汉子。”
鬼汉子朝鬼婴看过去，他不明白这个小姑娘的意思。
鬼婴，“我跟他不熟的，我是被人从母胎里破出来的，他是个老鬼，死了很多年了。”
鬼汉子，“……”
冻萌萌现在可不管这大小鬼是怎么回事，她掰着手指头数，这是第几次有人想搞她的事情了。
头一个就是在村子里那个身上都是虫子的老太婆…还想诅咒她全家不得好死的老太婆，诅咒被她给扇回去的。
第二个…
第三个…
冻萌萌瞪眼睛，小手叉腰，“谁，谁惦记着冻姐我。”她嫌弃老太婆一家太脏了，死了就死了，这老太婆一族还跟她杠上了…
冻萌萌气息一沉。
破庙的青瓦全给掀翻了。
鬼汉子自认自己是个有年份有阅历还很厉害的鬼了，但是在这个小姑娘面前…
他退避三舍都还不够…
想跑路，但是他发现自己跑不了。破庙的青瓦被掀翻砸碎，紧接着地面开始掀翻，坑坑洼洼的了。
鬼汉子很严肃的想，自己是不是得跳到坑洼的藏一藏。
“冻村长，咱们有缘份啊。”
破庙外站着个狼狈不堪，衣服凌乱的老者，老者看着屋顶被掀翻的破庙，眼底有惊骇。
他是感受到了厉鬼的气息，才追至此处的。
没想到会碰上这么一出地动山摇。
往里头瞄了一眼，看着站在风暴中的小身板，他沉默两瞬，想跑路，结果被那小身板给逮了个着。
老者故作高深，风轻云淡的打招呼。
冻萌萌，“风水师，有缘。”给市长独子换命的风水师。
老者含笑，“当不得冻村长一声风水师。”他这辈子最想忘记的事，就是给市长家独子换命这件事，午夜梦回，他心口都是痛的，碰上这具小身板，就是他的孽缘。
眼珠子一转。
“冻村长跟这两只厉鬼有因果？”
心中却是一凛，破庙里的血腥味浓郁，也不知道那孽障是活着还是死了。
那孽障有些本事，保命手段有多种，但对上这具小身板…那就只能对那孽障叹息一声了。
冻萌萌看眼鬼汉子，又看眼鬼崽崽，“你看得到他们？”
她有些惊奇。
鬼崽崽是雾气状态的，鬼汉子跟鬼崽崽一个样。
但鬼崽崽是雾气状态的时候，班上的崽崽们都见不到鬼崽崽，只有她能看到。
风水师能看到？
老者沉吟，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我用了牛眼泪，涂抹在眼睛上，能在短时间内看到鬼。冻村长要试试吗？”
冻萌萌，“我能看到。”
老者抓着药瓶递出去的手很尴尬的收回来，对冻村长又羡慕了，这家伙可真幸运，不用借助牛眼泪和槐叶就能看到鬼的，那就是天生了一对阴阳眼，这是玄门人做梦都想拥有的东西。
老者，“冻村长真是被上天眷顾啊。”
冻萌萌咧嘴。
老者的眼皮一跳，他此刻就站在坑坑洼洼上面，这破庙屋顶掀翻了，地板也被弄都乱遭遭，摇摇欲坠。
“冻村长，这破庙是不能待了，咱们出去外头说话如何？”
赶紧走赶紧走。
站在坑坑洼洼上面，还得眼睁睁的看着一大一小两只厉鬼对他虎视眈眈，偏偏他还不能出手，这心情简直糟糕透了。
冻萌萌仰头看眼要塌的破庙，率先往外走，“走走走。”
老者说自己是追孽障来的。
孽障用阴女来练功，残害了无数生灵，这次还将手碰到了高官的头上，他跟省上有些关系，高官的闺女失踪后，便委托他去寻找，就查到了这孽障的头上。
不想。
这孽障被厉鬼给手撕了。
老者真想喊声‘阿弥陀佛，老天开眼。’
冻萌萌转头问鬼汉子，“那家伙真弄死了女人？”
鬼汉子绷着脸，总觉得这家伙要找他算账，因为弄死这些女人，他也有份，当然他是从犯，被那男人控制着不得而为之。
鬼汉子给自己辩解，“我是情有可原的，你不能找我算账。”
他一个几百年的鬼，就连那老头子都不假颜色，但对这小姑娘，他他他他只想怂。
冻萌萌木着小脸，“我不打你。”
老者，“冻村长将这只厉鬼交由我吧，我给他度化了，送他去投胎。”
鬼汉子狰狞脸，“老头你搀和什么，我不需要你度化。”在他鬼眼里，这老不死的肯定没安好心。
冻萌萌点头，“不给你，他跟我。”
鬼汉子又迟疑了，鬼眼转得飞快。
他是跟着小姑娘走，还是跟着老家伙去投胎？
鬼婴，“好啊好啊，我以后有伴了，桀桀。”
…
张秀兰找来了。
冻萌萌跟着张秀兰回了学校。
张秀兰跑得及，身上都被汗水弄湿了，她牵着冻萌萌的小手，捏的很紧，后脑门凉飕飕的。
“瓜啊，下回可不能这般吓我了，那可是…鬼，鬼啊，你就追出去了，我…我多担心你…下回不能追鬼了…”
说道鬼，她的头还晕乎乎的没有回过神来。
冻萌萌让她牵，“好。”
看眼跟在边上的鬼崽崽，小声说，“以后乖乖跟着我别搞事。”
鬼婴嗯嗯的点头。
它可喜欢待在这家伙身边了，她身上的气息很舒服，才不要离开这家伙。
鬼汉子也跟着。
老者还是没有把鬼汉子给度化，看着冻村长被拉走，而拉走冻村长的女人直接把他给当成了背景板。
老者抿唇。
哐当！
哐当！
身侧摇摇欲坠的破庙彻底塌了。
老者沉默，对追上来的徒弟说，“冻家村就在这附近吧？找找路，过去看看。”
他想看看，到底是哪个神奇的地方，能养出冻村长这样的特例出来。
气喘吁吁的徒弟迷茫，“师父，您不是说以后碰上冻家村这个地方，一定要绕地走的吗？”这会咋又想凑上去了？
老者高深莫测脸，“为师观冻家村同为师有缘，该去会会。”
他徒弟，“……”
张秀兰将冻萌萌送到学校，又在学校门口跟看门的大爷聊了三小时，确定学校一切如常没发生意外后，才松了口气，急匆匆的去了纺织厂。
纺织厂在招工。
张秀兰很多字都认不全。
她让站在身边的青年给她念了念，知道纺织的线上工人已经招满了，扫地的也招好了，她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
下午是接了冻瓜一起回去的。
罗家村的几个娃闹着要瓜跟着去山上赶兔子，张秀兰抓着冻瓜的手，笑着说，“今天就不去赶兔子了，明天后天不上课，你们可以来家里找瓜一起玩，都早些归家去吧。”
罗小满和罗水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眼睛里有光芒。
小孩子的声音脆生生的。
很响亮。
“好，我们明天来找大姐大一起玩。”
两人拉着罗小妹跑了。
冻萌萌看眼跑走的罗家村的崽崽们，张秀兰赶紧说，“瓜，今天回家太晚了，等明天他们来找你玩，可以玩一天，多好，是不。你看他们都提着小袋子呢，还不得快些回家把小袋子给他们的爹娘。”
袋子里装的是瓜果。
据说是之前抢了瓜带去吃的午餐肉，拿来赔你这群娃的。
张秀兰说，“瓜想吃瓜子？”
冻萌萌拍拍自己装得满满的口袋，“有。”
张秀兰琢磨着，“明天我去镇上供销社瞅瞅，能不能换些生瓜子来，我和你柳童婶炒些瓜子给你当零嘴，瓜可以把份零嘴拿给那些找你玩的娃一起吃。”
冻萌萌灰败的眼珠子有亮光，“要花生。”
张秀兰好脾气的点头，“好，也去买花生。我看着多买几样能炒成零嘴的，钱不够的话，让你爹拿了肉去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