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支起脑袋，猛地朝门外纵身扑了出去。
扛着一桶桶鱼的水牛噗通给扑出来的豹子跪了。
胖胖的牛身瑟瑟发抖。
冻萌萌从牛背上跳下来。
豹子本来兴奋的豹脸在看到揪着牛毛的小奶娃时，前爪急刹车，转身就跑。比扑出来的速度快了一倍。
冻萌萌，“回来。”
豹子躲在门后面，脑袋往外探头，脑袋上的几根毛竖着，豹子脸呆萌呆萌的。
小奶娃从水牛头上滑下来，一扭一扭的朝豹子跑过去，“玩，陪我玩。”
豹子嗖的将脑袋藏在了门板细缝边上。
小奶娃抓着它的尾巴爬到它的头地上，乐滋滋的，“你好蠢哦。”
豹子，“……”
很委屈。
但不敢怼回去。
野兽的本能，只想臣服这个小奶娃。
就是…就算被骂蠢，它也只能是蠢样子了。
冻萌萌看眼被小奶娃欺负的豹子，转头让人把牛背上的鱼给弄下来。唐老换了件崭新的唐装急匆匆的走出来，在拐角处特意弄了弄头发，精神焕发的走上前，“大姐大。”
冻萌萌看过去。
总觉得走过来的不是死皮赖脸要她收下的小弟唐老，而是只青色的蝴蝶。
“你站那。”
唐老笑眯眯的站在她两步远外，“大姐大，我刚从后厨安排好午餐出来。这些鱼大姐大是打算换东西还就只单买卖？”
扛鱼下牛背的乡亲们目光灼灼的看着唐老。
冻萌萌，“换东西。”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村民。
村民们摩拳擦掌没意见啊，只要能把这些鱼换东西回家，咋样都成啊。
唐老便懂了。
他掏出怀表看了下时间，现在临近十一点。
“在有半个时辰，就能吃午饭了，这样，唐某先让弟兄们去打探好路子，等吃过饭，咱们直接把鱼挑过去成交，怎么样？”
冻萌萌点头。
唐老舒心了。
安顿好了大姐大，转头就把小弟招来，“跟厨师说，中午的菜要安排得精致些。”
小弟跑了。
唐老让二弟亲自把大姐大带来的这些鱼做了个估算。
以哪个比例来换取其他的物品。
村民们在冻门面前嘀咕，“瞧着唐老就不是一般人，像是城里人。”
“那也没有咱村长有气势。”
“那可不，咱村长是头一份，谁敢越过去。”
“那是豹子吧？咋给小奶娃当马骑了？”
“瞅着豹子干啥玩意，又不能吃…你们赶紧着点数，这一桶得是多少斤啊，别耽误了这小伙子记数。”
负责计数的小伙子抬头看他们一眼，又低头认真的写着名字。
这一顿饭，冻萌萌吃着挺满意。
小眼睛都眯了起来。
一桌菜，小奶娃吃了三分之一，冻萌萌吃了小奶娃吃的三分之一那么多。桌上如狂风扫过，残羹残渣都没有被留下。
冻萌萌揉揉圆滚滚的肚子。
小奶娃戳戳自己憋憋的肚皮，小脸控诉。
冻萌萌，“不许再吃。”
小奶娃朝盘子里伸出去的手停住，委委屈屈的，“我饿。”
唐老一颗心都被小奶娃给捂化了，赶紧将菜盘子挪到小奶娃面前，“娃吃啊，后厨里还有呢，娃尽管吃。”
虽然对小奶娃把桌上三分之一的菜都吃了还囔着饿的娃，他觉得脑门是黑的，但是，小娃长得精致漂亮，那小脸皱起来，他的心都跟着拧巴起来了。
就不舍得娃难过。
想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送到它的面前。
小奶娃的眼睛亮了亮。
冻萌萌按住菜盘子，“不许吃了，崽啊，再吃也不够喂饱你的，咱不吃了啊。”
唐老，“……”
对对对！
小娃长得在精致漂亮，那也没有大姐大重要。
大姐大说不能吃。
那就绝对不能吃。
唐老将挪到小奶娃面前的菜盆子都挪走了，“娃啊，中午就吃到这了，你要是肚子饿了，就跟唐某说，唐某给你找吃的。”
小奶娃拍着桌面，“就要现在吃。”
他已经饿了很久了。
一拍一个手掌印。
唐老沉默的看着桌上印出来的小个手掌印，默默的把椅子挪开，尽可能的远离这个看起来漂亮的小奶娃。
冻萌萌看眼桌上多出来的手掌印，将小奶娃拧走了。
桌上埋着头扒饭的村民们将头埋得更低了。
…
唐老这次安排的交易，是在农贸市场。
也就是之前的黑市换了个名字而已。
进去农贸市场里，这里买卖什么的都有，鱼肉菜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并不好闻。小奶娃趴在冻萌萌的肩膀上，整张脸都埋进了冻萌萌的脑袋里，嘟囔，“好臭臭。”
冻萌萌也不兴奋这股混合难闻的气味。
转身就走。
唐老跟在身边，微低头解释，“现在形势太明朗，不敢做得太露眼。这就也是在这种乡下，还能钻空子，城市里就连条勾缝都要严查。”
唐老简单的将投机倒把这种事提了提。
冻萌萌看他一眼。
“被抓？”
面前有两个手里拿着棍子，手臂上戴着红布圈的走过，他们肃然，但看到唐老的瞬间，眼底有忌惮。
快速的离开。
唐老深沉的笑了声，“对，被抓。抓到的也不会罚重，就是关在看守所里写个检讨，待个十几二十天的，就放出来了。不过最在意的就是，被抓紧去后会留案底，这群人拿着鸡毛当令箭，铁面无私的很。”
唐老唇边噙着笑。
这笑颇冷。
冻萌萌看着从身边走过去的两个汉子，不远处有个老婆婆挑着簸箕，看到两个汉子转身就跑，两汉子举着棍子追了上去。
“别跑。”
“别跑，说你呢老婆子，挑着担子还想跑，站住。”
眼看着要追上老婆子了，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两人齐齐朝前头栽了出去，手里的棍子咚咚在脑袋上砸了两下。
两汉子白眼一翻，晕了。
挑着簸箕的老婆婆已经跑没了影。
唐老看眼晕过去的两小伙子，朝后使了个眼色，在冻萌萌又钻进农贸市场的时候，两个孔武有力的汉子将晕过去的两人拖走了。
冻门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眼皮一直跳。
活了四十多年，头一回看到这么多东西，他兴奋又不安的咽口水。
身边的村民已经乐颠颠的开始跟自己交换的人讨价还价了，冻家村出来的都是实诚汉子，而农贸市场里的人都是唐老手下的，被交代过不能占这群人的便宜，更甚至要贱换给他们东西。
做着商贩工作的汉子们有些伤脑筋。
东西给多了，这群人仍是不要。
傻不傻！
冻根换好了米油盐，他乐颠颠的跟冻门说，“叔，你想换啥，那个换盐的小哥我熟悉，老好了，两条鱼他换了我连罐子盐，我都没敢要，太多了。”
冻门，“…能换这么多东西？”
冻根带了两桶鱼来换，现在他两个桶里的鱼变成了其他的东西，装得满满的一桶东西，看着心惊肉跳。
毕竟…
鱼是白得的。
这些东西确是实打实换来的。
冻根挠头，“老多了吧，我不要他还愣是塞给我。叔，我给你换吧。”
冻门挑了一担子的鱼来换东西，要比冻根换得少，家里的鱼都要留着给瓜吃。
有冻根的帮忙，鱼换东西的速度很快。
冻家村的人没有看过农贸市场这阵势，目光应接不暇，眼花缭乱是看着。
等他们全都换好东西又看过瘾后，都松了口气，一转头。
众人面面相觑。
“村长呢？”
……
冻萌萌的小腿被抱住了。
哭嚎着不让她走。
说是冻萌萌撞破了她的瓷观音，那可是秦古时期的古董，价值连城，现在却被黄毛丫头给撞破了。
老太婆瘫坐在地上，哭嚎，“这可是我祖传的宝贝，被你撞破了，你赔。”
脚边是碎了一地的瓷器片。
有点已经粉碎了。
老太婆心痛，“不赔我观音，你别想走。”
唐老盯着坐在地上装疯卖傻的老婆子，眼神冷利，看老婆子跟看尸体没有区别，他刚要斥责，在他的地盘上，还能碰瓷这中事发生，而且碰到了他的跟前。
他都要被气笑了。
刚要说话，就眼睁睁的看着碎了一地的瓷片，甚至是碎成的瓷片渣，从地面上慢腾腾的升起来，在老太婆见鬼的目光中个，一点点的拼接粘起来。
老婆婆，“…就、就算粘起来又如何，破了的东西就是破了，怎么能还原到从前。”
破镜难圆。
冻萌萌指着黏合起来跟打算前一模一样的样子，“还有哪里有细缝，你指出来。”
指出来就给你黏回去。
跟摔碎前一样一样的。
老婆婆，“……”
唐老震惊的看着飘在眼前空中的瓶子黏合得甚至比打碎前还有漂亮，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冻萌萌将黏合好的瓷观音递过去，“赔给你。”
老婆婆下意识的张手去接。
冻萌萌却突然放手，瓷观音从老婆子的手侧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老婆婆，“……”
冻萌萌蹲下，直勾勾的盯着老婆子，木着脸说，“现在值多少钱？”
老婆婆老脸颤抖，嘴巴哆嗦着不敢开口。
冻萌萌对小崽崽才有爱心，对老人她是一视同仁的，所以眼前这个撞到她身上打破了瓷观音还敢抱着她的腿喊她赔的老家伙…
冻萌萌想着，地上破碎的瓷片应该就是这老婆子的下场。
老婆婆感觉到了危险，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没撒谎，我也没碰瓷，这可真的是秦朝时代的瓷观音，价值倾城的，你你你…你居然又把它打碎了…”
唐老蹲在大姐大的身边。
盯着碰瓷老婆子眼神深沉，暗藏杀机。
在他的地盘上，还有人狗胆包天敢干碰瓷这种事，而且还是碰到了他大姐大身上。
不要命了？
然而，他低头看眼成粉粹的瓷片，“…真的？”
老婆婆抹了泪，哆嗦的解释，“我知道这是唐先生的地方，家里一家老小都饿着肚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老婆子就带着家传宝来了唐先生这，本想着…本想着看这个观音能换多少东西的…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冻萌萌，“是你自己撞上我的。”
老婆婆哭嚎，“我心急，要卖了这传家宝又对祖宗愧疚，走的急了撞了上去。”
冻萌萌，“还要我赔。”
老婆婆，“那能咋办？啊！这是要换吃的回家度日子的，可现在摔粉碎了，全给毁了。”
冻萌萌低头捡起一块碎片。
她转头跟唐小弟说，“是真的。”
唐老：“……”所以这观音还能在粘回去吗？
他艰难的挪开视线，黑沉沉的说，“就算是真的，你赖着我们这事儿也不能否认。现在观音像是毁了，你想怎样？”
冻萌萌也抬头看她。
老婆婆，“…唐、唐爷，我知道你这里有东西吃，你就分五天的吃食给我就成咋样？”
唐老，“就这一个？”
只是满足个老婆子的胃，他还是能做到的。
这老婆子一看就上了年纪，估计吃得也少。
老婆子到底松开了冻萌萌的大腿，被唐老的手下搀扶着进了农贸市场。
面前露出一个豹子头。
小奶娃抓着豹子头上的三根毛，兴奋的会小手。“这只小豹子很好玩，我要把它带回去。”
冻萌萌让他到自己面前。
小奶娃拍拍豹子头，豹子屁颠屁颠的朝冻萌萌走过去，尾巴上下快速的拍打着。
冻萌萌将小奶娃拧下来，“喜欢小豹子？”
小奶娃眼睛贼亮贼亮的，重重的点头，“喜欢。”
小豹子的尾巴甩得更快了，它的脑袋在冻萌萌的身边蹭了蹭，冻萌萌心软了，决定回去就把小老虎拧出来锻炼。
唐老在一旁看着妒忌死了，这可是他精心伺候的小豹子，他戳戳豹子耳朵，“没良心的，连我也算进去了。”
小豹子给了他一个眼神。
老婆子在时候却突然发了疯，朝冻萌萌扑了过去，被冻萌萌抬起一脚踹飞了。
老婆子桀桀的笑着，又扑了上去。
冻萌萌侧身躲开她的纵扑，这次扑在地上，没起来。
小奶娃跳到倒地不起的老婆子背上，咔擦，老婆子的脊柱断了，她惨叫一声死不瞑目。
唐老，“……”
这剧情发展太快，没反应过来。
冻萌萌将小奶娃拧起来，“别踩了，死了她也不知道痛，没用。”
小奶娃哼哼唧唧，“谁告诉你她死了就不知道痛的？看见没有，她痛得只能在地上打滚，凄厉的哭声让人耳膜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