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素素脸上阴森森的笑容僵住了，蹦跶的小脚也被定住了。
正当她以为可以痛痛快快的羞辱荣姨娘时，身后的顾大人居然呵斥了声“够了”。
够了？
什么意思？
是责备她羞辱了他的女人？还是怪她不懂家丑不可外扬？还是说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偏心的认为是她在无理取闹。
一声“够了”生生冻住了容素素的心，同时，也叫荣姨娘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就知道他们家大人独爱她，他们之间可还有两个孩子，怎会叫这个逆女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自己。
荣姨娘高兴了，解除危机后，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一个眼神扔给身边的老嬷嬷。
只见老嬷嬷悄悄退去，荣姨娘抬起高傲的头颅，身上的首饰就算是那个人的又能怎么？
眼下的她住在府上最好的院子，过着属于那个人的快活日子，睡着她的男人，欺辱她的女儿…
这种种都叫荣姨娘兴奋，她要这个孤女看着自己怎么彻彻底底的失宠，怎么在顾府失去自己仅有的位置。
顾大人低眸，就是不去看也知道容素素的表情。
此刻定是委屈了女儿，可他不能拿府上的名誉做赌注。
左右要牺牲一个，音儿，他会好好补偿的。
“呵呵，顾大人还真是宠爱荣姨娘啊，都说以色侍人，果真不假，好在我那可怜的娘亲先走了，否则就你宠妾灭妻的做法，我娘亲就是不气死，也会被怄死。”
容素素不哭只恼，他怎么配得上那个如花似玉，温柔体贴的女人。
容素素是绝对不会说原主的娘亲瞎了眼。
“音儿，那是你的母亲，逝者已去，你为何频频拿你母亲出来说事。”
顾大人不想从容素素嘴里再听到先夫人的话，这样只会叫他无地自容，只会让他想起过去甜蜜的种种，抱憾。
依旧低着脑袋，没有半点勇气，真是够窝囊的。
“为什么不能提我娘亲，没有她就没有我，顾大人是自惭形秽，还是心虚不敢啊？”
此刻，顾大人是不会在娘亲的话题上咄咄逼人的，更加不会让她够了。
容素素找到顾大人的破绽，那就别怪她对症下药。
只是…
“这顾大小姐还真是牙尖嘴利，都把亲爹逼到这个份上了，瞧瞧，怪不得啊，府上姨娘会怕到把她赶紧嫁出去。”
人群中，一个穿着皱皱巴巴的灰色长袍，还有补丁，长得尖嘴猴腮的男子喊出了声。
摸着下巴，双眼冒着激动的光芒看着容素素，还真是个美人啊，就是带刺，不过正因为如此，更加够味。
灰袍男子是这条街上有名的泼皮无赖，只要有钱，就能办任何事。
这不，荣姨娘身边的老嬷嬷说了，只要败坏大小姐名声，价钱随便开，另外这个大小姐就归他了。
灰袍男子满心期待把容素素压在身下，为所欲为，看她叫破喉咙的表情，想想就激动。
这一激动，嗓子尖锐起来，着急表情好像真为顾大人感到不值。
容素素顺着声音看去，一眼瞧见歹人长相，谁叫他鹤立鸡群，最是引人注目呢。
灰袍男子周围两脚的距离都没有人，老百姓都怕惹麻烦。
只是，人群里，那个坏男人右边，那个浑身散发着寒意的男人。
可不正是她新婚的相公吗？
不是说不管吗？不是说婚事作废吗？
眼下是看戏，还是关心？
因为瞧见了薛韶锋，容素素破天荒的露出笑容，这一笑，不知又神魂颠倒了谁。
薛韶锋扫了身边男人一眼，便知道他是什么货色，收敛身上的杀气，这种人不值得自己动手。
可一想到奶娘所说的大户人家的阴私，没由来的烦躁。
一抬头，正好瞧见容素素灿烂的微笑。
这个笨蛋，这时候还笑？
薛韶锋已然明了这个女人看见了自己，没有躲起来的打算，挺直腰板，任由容素素打量，他只是来看戏的，仅此而已。
灰袍男子一瞧见容素素的微笑，全身酥麻，口干舌燥的，都快站不住了，他可等不及品尝大小姐的女儿香了。
在接收到老嬷嬷的警告后，立刻换了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先把正事办了，再办大小姐这个娇滴滴的小美人，保证让她舒舒服服的。
不不，是他们两个都舒舒服服，欲仙欲死，最好留在他身边做小妾。
“我跟你们说，我家婆娘的姑姑就是在顾府后厨干活，据说这位大小姐不知检点，勾三搭四，连好看的小厮都不放过，水性杨花，府上谈其色变，顾大人是气急了，这才将她低嫁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灰袍男子毫不介意身边的人把他当瘟神，不理睬，继续高声呐喊，将容素素的事情如数家珍细细道来。
围观的百姓虽然不信，可瞧灰袍男子当着顾大人的面还敢喊出来，这看热闹的心就大了起来。
“闭嘴，再胡说要你命。”
薛韶锋板着脸，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来制止灰袍男子，容素素在顾府怎么闹都可以，但是这个男人，死定了。
灰袍男子不以为然，只当他也是垂涎容素素美色的正义之士，待看清楚薛韶锋容貌后，自惭形秽下，破罐子破摔。
“胡说？哪儿胡说了，这顾府大小姐就是妖艳贱货怎么了？顾府早早的就没了当家主母，这嫡女啊，府上姨娘不敢管，顾大人又是个男子不好管，大小姐任性妄为，不知廉耻，据说早就失贞，还打了胎了呢。”
说完，灰袍男子嘚瑟地瞟了眼薛韶锋，好像再说怎么样，怎么样，老子比你厉害吧。
看他口沫横飞，情绪高涨，若是给他一个舞台，一个话筒，应该能讲上个三天三夜，不带休息的那种。
容素素一下子明了这该是后宅的手段，她这个当事人都没有生气，薛韶锋和顾大人确是都动怒了。
顾大人听着灰袍男子的话，看了眼荣姨娘，这不正是他在荣姨娘哪儿听到的话吗，否则怎会把嫡女嫁给猎户。
可荣姨娘早早做好了准备，一副怎么被他知道了的表情，让顾大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容素素睫毛轻眨,掩去眼中的深思,不着痕迹的打量在场的关系人，心越发冷，冷的如同掉进寒潭，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暖，因为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