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精明些的村民两两相视一眼，马上就想到了这段时间杨家对莫家的纠缠。
就算是村长坐镇，对于要得罪杨家，不少人还是有些犹豫的。
莫林不疾不徐地补充说，「对了，刚刚忘记说了。大家不用负担种子的费用，我和公司商量好后，会定下种子发放给所有签约的村民。」
人群又有些骚动。
「对大家的土地，我们也并没有转包下来，这只是一个雇佣合同。所有发下来的土地补贴、政策补贴，该得的还是大家的。」
「为了减轻大家负担，我们会为大家发放一笔定金。」
「所有签约的村民，会根据大家承包的土地数制定一个基础的产量标准。如果届时超过，公司有另行奖励。」
「咱们村里大多数都有种植番茄的经验，但也有经验少的。公司还请大家推选十名番茄种植好手，我们将为他们另行发放工资，而这十位将在种植之余为大家提供帮助。」
「同时，整个村里的产量也有标准值，还有个奖励标准。如果全村的产量达到奖励标准，家家户户都有额外奖励。」
听完莫林的话，人群沸腾了。
杨家是什么？不认识！
签！马上签！
绝大部分村民当场签约，对于有小部分没通知到的和想再考虑一下的，村长拍胸脯表示会收集齐了合约送到莫家。
一直到众人散去，莫元德都没反应过来。
在村长的称赞声中，他晕乎乎地和莫林走出村长家的小院。走得深一脚浅一脚，歪歪斜斜像喝醉了似的。
回到家坐下，莫元德在板凳上发了好一阵的呆。
「当家的，你怎么了？中邪了吗？」林明艳不明所以地看着呆愣的莫元德，该不是在村长家受了什么气？难道杨家去村长那儿逼婚了？
眼看林明艳脑补得脸色越来越精彩，莫林无奈地打断了她。
简单叙述了刚刚的事情，这下子轮到林明艳和莫元德一起呆坐在板凳上了。
「姑娘，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在惊愕之后，林明艳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感谢的对象自然是解苒苒。倒不是说他们看轻自己女儿在这件事情里的作用，但他们自己一向是要人脉没人脉，要经济没经济，自然是难以想象一直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女儿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莫林倒也没说破，只是笑着答应。
屋子里的那一堆礼品一下子就有了出处。两口子想当然地认为，这些东西一定是大老板用来送人的，这些当老板的出手就是阔气。
「剩下的东西是不是要送到杨家？闺女，爸爸替你走一趟吧，你就别去了。」莫元德想当然地觉得需要打点杨家，毕竟村里说得上话的就这两家人。他怕莫林过去，又被杨家人打什么歪心思，忙不迭主动请缨。
「千万别。爸，你可别好心办坏事了。」莫林摆摆手，「杨家，多半蹦跶不了两天了。」
莫元德只觉得这是小姑娘的玩笑之语，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莫元德走哪都被村里人围着。或是恭维，或是打探，让他好不自在。
镇上工地招人的小头头给他打过电话，问他还找不找活。但他顾忌着莫林最近在村里关注度太高，加上杨家的事情没有解决，打零工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莫林也劝他省点力气。等全村合约签完，一笔笔定金发放各家各户，顶得上去镇上做工好几个月。
除了农忙，莫元德待在家里的时间并不算多。现在趁着有时间，他分担着家里每日事务，还腾出手对家里不少地方修修补补。
这天，他在院里修着桌子，莫林在离他不远处的躺椅上晒太阳、看书。
突然，门被拍响。
见莫元德手上不得闲，莫林快速跑去开了门。
门外是个皮肤黝黑的大叔，见到莫林眼睛一亮，跟正往门口走来的莫元德寒暄，「老莫，这就是你家丫头吧？你这一下可给村里立功了啊！」
莫元德一脸不好意思，「这都是我闺女搞的，我之前也不知道。」
那个黑大叔一副「你别蒙我」的表情，「少来了，老莫，女娃懂个啥呀？你有这么大的好处，可别忘了哥哥我。」
虽然这人把莫元德哄着捧着，但话里话外显然并瞧不上莫林。
莫元德很是尴尬地瞧了莫林一眼，却也不好意思对一个笑脸人发火，嚅嗫地说，「闺女，这是你姚叔叔。」
「姚叔叔好。」莫林随口敷衍了一句，想着也没自己什么事，准备回屋。
「等等，长辈说着话呢，怎么这么没礼貌？」姚大叔不满意了，一顿絮叨。
「老姚，你今天来是干什么的？」莫元德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了他的话。
「哦，村长让我把合约书送过来，都签字签好了。」
莫林气极反笑，原来是来找她的？她还以为她就是个局外人呢。
她不想多说，伸手想拿过那一叠合约书，没想到姚大叔把手收回了不给她。
姚大叔是命令的口吻，「莫丫头，你直接把大老板的联系方式给我就行，我把合约给他送过去，绝对不会耽误事儿。」
莫林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她是真的疑惑，疑惑这人的脑子结构，「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同意？」
「你一个小女娃，管这么干嘛？」姚大叔冲她吹胡子瞪眼睛，转头就跟旁边的莫元德诉苦，「老莫，你看看我，本来是想帮帮你家丫头，现在弄得里外不是人。你自己想想，村里上上下下这么多户，这么多工作，是一个女娃能干得下来的吗？」
提到工作辛苦，莫元德一下子也有点犹豫了。
他并没有读过多少书，也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只是单纯不想让女儿辛苦，「闺女，你看要不……」
面对莫元德的拎不清，莫林有点心累，但也理解。
她的语调听不出多大情绪，「姚叔叔，这是村长要求的，还是你自己想的？」
「这不都一样吗！你能做成什么事，还不如交给我……」
「你要明白，没有我，根本就没这笔收购生意。」莫林懒得再「叔叔」长「叔叔」短的，直截了当摊牌。
「你！」
「既然你不想给合约，那就不给吧！反正不签字不打钱，拖到公司后悔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