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林痛苦地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事情真的不是你们想象的这样。”
“住嘴，”春哥大声吼道：“你以为我们想听你狡辩吗？这些话，还是到时候留给法官和办案人员来听吧。我们天天都会听到一些新兵蛋子进来，他们起初嘴上和你说的几乎都是一模一样，可是到了最后还是得老实交代。”说完，他又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小东北也就心领神会，拳头像雨点一样砸在许志林身上。
“你可别给我装死啊！我可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这样，还只是开胃菜，你要再不老实点，我们可是要给你加点主菜的。”春哥说完又在他身上狠狠地踹了两脚。
“你不能这样躺着，躺着对你不利，瞧，他们都在摩拳擦掌了，正无处发泄，我只要点一下头，他们就会过来给你一顿好果子吃的，你别不服气。起来，叫你起来你听到没。”春哥厉声地命令道。“瞧你这弱不禁风的小身骨，跟你杀人的勇气可是不相匹配啊！不过，我们接下来有的是时间，现在，也就让你好好考虑考虑，看你是要老实点呢，还是继续向吃点苦头。”
许志林强忍着痛楚，只得起来继续蹲在春哥面前，听他的训诉。春哥指着监仓后面的监规，对着许志林大声说道：“你看好了，这是监规，三天之内你要把他给我背下来，要是背不下来，你知道后果，这个后果，可能比现在要稍微严重一点。”
旁边有人连忙说道：“春哥，只是严重一点吗？你可不能耽误大家的好戏。”
“好戏是会有的，不过，现在，得让这个家伙先习惯和了解一下里面的情况。得先吧监规给背熟悉了，等他熟悉完这些，咱们再慢慢看好戏。”春哥说完接着又大声喊道。“小老鼠，过来。”
麻脸男子急忙小跑快步上前蹲在他面前等候吩咐。
春哥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今后你不用洗厕所了，教一下他，教不会你给我打，洗不干净你也给我打，要是我看到有地方不干净，我就唯你示问，明白不。”
这个被称着小老鼠的人就是刚刚吃志林不吃的早餐的麻脸男子。在许志林还没进来之前，在里面是地位最低等的，洗碗刷厕所都是他，这家伙也是刚来新都找不到工作，身上没钱了饿得发慌。和另外三人拿着一片电工刀片到公园去寻找抢劫目标，看到一对青年男女正在谈恋爱，四个人上前围着，抢得十六块钱，他们拿着这钱就到不远处的一家快餐店吃饭，正当四人买了四个快餐还在狼吞虎咽，两瓶啤酒还没来得及打开，刚刚被抢的那对青年情侣领着治安队的人来了，结果他们一个都没逃脱。他现在已经被判下来了，因为他已经满十八，还带着凶器，持刀抢劫，而且在男青年的手背上划了一道口子，伤害了事主，法院判他七年。过一段时间就要送到监狱了。
他刚进来的时候食量非常的大，自己的哪一份根本不够吃，每当有人饭盒里有吃剩的，他就冲上去倒在自己的饭盒里，哪怕是别人泡面的时候剩下的一点汤，他也绝不放过，赶紧跑过去喝个精光，因为偷吃的原因，里面的人都把他称为“小老鼠”。”
“小老鼠”脸上满是麻子，所以，里面的人又都叫他小麻子。小麻子听到终于有人比他地位更低，自己也可以使唤别人了，脸上一下就洋溢出笑意，对着春哥毕恭毕敬地说道：“知道了，老大，我会好好叫他做事的。”他话刚说完，转过头的瞬间，表情就立马变得凶狠，像条习惯了狗仗人势得到主人命令去咬兔子的狗一样，马上就张牙舞爪了起来。
他大声地对着许志林叫道，“新兵蛋子，过来瞧着，教你怎样把厕所洗干净。”他一边骂骂咧咧，“你可真丢我们男人的脸，你怎么会去做这种龌蹉的事。”麻脸男子对他一脸的不屑。”他甚至都觉得他比许志林都要高贵很多。他瞬间觉得自己抢劫16块钱被判七年也都不丢人了。
“看好了，我只教一遍，学不会我就打，这是春哥发的话，这里面，春哥说的话就是规矩，大家都得遵守。”麻脸男子拿着一把放在厕所边上的牙刷，对着厕所冲了两瓢水。然后拿起牙刷用力地刷。刷了两下，他把牙刷交到许志林的手里，“来，拿着，用力刷。刷到我说干净为止。”
这个我说干净为止包含着很多含义，干不干净得由他说，就好比解释权在商家手里一样。就算再干净他也觉得不行。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大家也都是想捉弄他，折磨他。人就是这样，当你不得势的时候，狗见了你都得咬上几口，但一旦得势，狗也立马开始摆尾摇头。
许志林无奈地接过牙刷，只得对着厕所用力地刷。他只能机械而又无奈的地被摆布。他能怎么样呢？只能是任由着摆布，这个时候的他，还不敢反抗，也没有能力反抗。
“使点劲，你没吃饭啊？刷厕所这么没劲。”麻脸男子站在一旁大声训斥。他好象忘记了刚才吃许志林给他的稀饭时哪卑微的表情。
刷得差不多了，麻脸男子又拿出牙膏，挤了一些在厕所上面，“来，再使劲刷，里面这么多人，厕所也在里面，要让厕所飘点香味出来，要不你让兄弟们在里面怎么过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家伙虽然有些讨厌，但还懂得把自己跟大伙捆绑在一块。
“小老鼠，他刷不干净就给我狠狠的打，来这是尚方宝剑。”春哥说完，把自己的一只大拖鞋扔到麻脸男子脚下。“用这个，他要是敢反抗，我收拾他。”
小老鼠听到这句话顿时感到很自豪，一直以来都是他被人打，这下好了，终于可以打人了，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指挥别人干活了。
好不容易按照麻脸男子的要求把厕所清理干净。麻脸男子又是很毕恭毕敬地走到春哥面前，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就像封建社会时代的太监。他说道，“春哥，你过来看看行不行啊。”
春哥用领导下乡视察时惯有的动作和表情，背着双手，昂首阔步，走过来看了一下，“使劲在志林的头上拍了两下。”好的，记住了啊，以后每天早上晚上各刷一遍，每次都这样啊，他指着麻脸男子道，这就是你的老乡，也是我们厕所的所长，以后你就归他管，他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知道吗？
许志林只得点头，接着吩咐道“现在是学习时间，你是新兵，先把监规背熟。”许志林走到靠后墙的角落盘腿坐了下来，因为他看到所有的人都是盘腿坐着。他面向着后墙上的监规。开始一遍一遍一遍地默记。背东西这倒还难不倒志林，他在读书的时候，记忆力很好，一篇文章看过几遍，大概也就能背出来了。在华盛工作的时候，纷乱复杂的图纸他只要看过几遍，全都悉数了然于胸。所以这对他来说不是很大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