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分钱只是前奏，接下来我想说的才是正事。
“你们今天也看见了，想在缅北挣钱，就得拿命去拼，说不定哪天命就没了，你们怕不怕？”我沉声问道。
他们又回想起那枪林弹雨的一幕，认真思考着。
我这话一点没夸张，在这里谁也说不准能不能看见明早的太阳。
“你们都是跟我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不勉强大家。还是那句老话，如果想走随时可以走。”
这是几天来，我第二次问同样的问题。
因为打仗就会死人，如果他们连这都怕，还是尽早回去。
白天交火那一幕，实在让人记忆深刻。
我不需要他们马上做出答复，每个人都在考虑，自己到底能不能胜任。
“我不怕！”
这次宋长年第一个回答，只见他恨声说道：“反正老子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还有什么好怕，你们要是害怕就走吧！”
“大狗，你话可别说的这么绝对，要比胆量，谁怕过谁！”
杨波‘咚’的拍着桌子站起身。
刘强看着桌上的钱：“大家说得对，我们回去又能怎样，随时可能被抓去坐牢，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横竖都不给我们一条退路，那我们还不如拼一把！”
包括林超，六个人相继表态。
“老板娘，拿酒来！”
我拿过一瓶啤酒，用牙咬掉瓶盖：“别的不敢说，将来只要有我刘向东一口吃的，就绝不会亏待了你们！”
“干！”
“干……”
大家举着酒瓶碰在一起。
没有歃血为盟那样庄重的仪式，只一瓶酒，见证了我们的誓言。
这一晚大家都喝醉了，心却从没像这一刻般自由。
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我推开杨波压在身上的大腿，揉揉头坐起身。
地上还躺着两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呕吐混合着酒精的味道，气味十分难闻。
昨晚确实喝的太多，我都想不起是怎么回到宾馆的。
我来到正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的林超跟前，把他摇醒。
“东哥……”林超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
我看其他人还在睡，把他领到屋外：“能不能搞到一些子弹，我们花钱买也行。”
“子弹？”林超还没彻底清醒，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他还不知道，我藏了两把长枪在那片废墟里，还有一把手枪，就在宾馆柜子下面。
只是当时没剩下什么子弹。
我想过了，光是这样带着他们瞎混肯定不行，缅北这地方不但要有人，还得有枪才能站稳脚跟。
只要搞些子弹，可以带着他们带郊外先练练，下次再遇到昨天那种情况，不至于还没开打就乱了阵脚。
“我想想办法，现在城里抓的很严，不知道能不能搞到。”林超不太确定的说。
我们几个当中，也就他路子最多。
其他人连门都没怎么出过，更不认识什么倒卖军火的人了。
我们在路边吃了点东西，就开着车回了夜总会。
之前陈杰帮我们请了两天假，时间已经过了，再不回去说不准汪海又会找什么理由整我们。
回到夜总会，林超把车停好，16号小扁嘴像是跟他约好，早早就站在门口等着。
林超和她刚确定恋爱关系，正如漆似胶的时候。
“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吧，怎么会去招惹汪海，现在到处都传开了大家都听说了这事。”小扁嘴担心的责备道。
“要不，你们还是去给他赔个不是，免得他以后找你们麻烦。”
林超不以为意：“你们女人懂什么，有啥好怕的。道歉，就他汪海也配？再说也不是我们动的手，他有胆量就去找陈杰啊！”
算是见过大场面的林超，胆气也大了。
丝毫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里。
可一到外勤人员的休息室，却被一个平时关系稍好的家伙告知，我们因为工作上的失误，被调去安保部工作。
还是因为96号跑了这事，有陈杰的警告，汪海不敢明面上找我们麻烦，便利用这事开始做文章。
而且还经过刘经理批准，作为处罚，我们不但被调离了外勤部，还要扣两个月工资。
听上去这处罚也不算重，可大家心知肚明，这事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汪海肚里多半还憋着后招，不会让我们这么好过。
外勤部虽然辛苦一些，至少还经常能收到顾客给的小费，一个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当保安可就没这么好的事，没小费不说，挨骂都是常有的事，弄不好还得挨揍。
来这里消费的顾客，大多非富即贵，保安既要维持夜总会的秩序，解决纷争，又不能太过得罪顾客，可说吃力不讨好。
上一任保安队长也不知得罪了谁，下班回去的时候被人挑了脚筋，现在还不时看到他端个破碗，在夜总会外面乞讨。
现在的队长，还是刘经理强行安排的，因为没人愿意当。
这鬼差事，当队长的每次都首当其中，说不定哪天又让人给废了，没有一点安全保障。
现在的队长名叫陈长举，以前也认识，大伙儿叫他老陈。
四十出头，皮肤黝黑还少了一颗门牙，看着就是那种很好说话的类型。
我们前去报道，老陈倒是没故意要刁难我们的意思，他手下本就缺人，万一把我们给整跑了，吃亏的还是他啊。
原本五十人的部门，人员流动频繁，加上我们两个也就勉强凑够四十个。
他带我们去领了服装，涤纶材质的保安服，还有帽子和橡皮棍。
这些都是别人穿过退回来，洗都没洗，每件衣服都散发着股浓浓的酸臭味。
老陈给我们介绍完每天的工作内容，又忽然说道：“以前的事你们别放在心上，你们也知道，我们只是听经理的安排，也不是针对你们。”
他说的是上次，我们和汪海起冲突，保安帮着他把我们打了一顿这事。
这真没法怪到他头上，谁让刘经理才是这里最大的。
换做是我们，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照做。
我们表示了理解，老陈见我们这么识趣，也就没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