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联络，指路，报信的也是他们.....”徐长安愤愤道，“一群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日如此明显的局都看不出来，反而累你遭此大罪。”
莫愁摇了摇头：“是我心太急，想要早点完事，离开长安城。”
“我都还没尽够地主之谊呢，”徐长安取笑道，“诶，你就那么不愿意看到我？”
莫愁倏然抬头，一双美丽的大眼直视着他，一如春水凝波，欲语还休。
小心脏一跳，徐长安突然觉得好尴尬，习惯性挠了挠头，干笑两声，道：“也不奇怪，毕竟当时我也是怕......当你如下凡的神妃仙子一般，哪敢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
“是么？”
“是啊，毕竟人妖有别嘛。”
“人妖有别？”莫愁收回目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当时我怎么就没感受到，其实人，妖，甚至是神，区别也没你想象那么大的！”
啊！徐长安一脸震惊地望着她。
“你们人族的书籍是如何记载我们的呢？”莫愁反问道。
徐长安一时却不知如何作答才对，在大周朝，无论官方民间，对于神妖的记录或传说大都语焉不详，似乎从未做过系统化的梳理。
子曾经曰过：怪力乱神，子所不语，六合之外，存而不论。
圣人之意是说，君子当以正道在心，对于神，妖之灵物，要敬而远之，不语不听不可问，否则，若不以正念做主，只知盲目崇拜妖神，反易为祂们所制而落于苦境。
凡俗之人，干脆做个埋头沙中的鸵鸟，似乎还要安全得多。
同样，道家的“守中”，佛家的“断妄念”也是这个意思.......
所以对于莫愁提出的这个问题，徐长安也只能试着从古今典籍中，以及他所能找到的资料来作回答。
北方寒冥之地，有万年妖族，受上古妖灵之佑护，聚灵而人形。其中灵力充盈，能量强大者为“大妖”，也就是世人所说的天妖，妖王，元妖之辈。
其中又有一类，多为雌性，专修幻化显影，虚空造物，寄魂移魂之术，以期能参悟自然之功，窥探天机之道，谓之‘灵妖’......
“我原以为你就是‘灵妖’一类。”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你所修异能，有点类似幻术，催眠术，读心术等......只不过更为高明。”
“参悟自然之功，窥探天机之道？”莫愁失笑道：“我族本为天道所生，籍自然而成，若如你说这般折腾，岂非怀其玉而不知，反而舍本求末？”
她这样一说，徐长安更懵圈了。
“公子请放心，首先说明的，我族既非吸收日精月华而成人形的灵物，也非吃了天材地宝后修炼而成的山精树怪。”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个世界的人，妖，神，皆为天道所造。”
天道？什么东东？
至于谁造了谁，徐长安倒不是很关心，他真正关心的，却是她所说的人妖本无本质上的区别这一句话。
这让他觉得很开心。
这是否意味着，他和她之间，根本就不会存在有生物学所说的那种......隔离？
......
按照莫愁的说法，所谓造物主“天道”，即人族所谓“昊天上帝”，祂在创世之后，似乎还不太满足，于是集天地之气运，采自然万物之所长，创造了妖，神两族。
这就使得他们拥有了通达天地本源和法则的超强能力。
同样，造物主又让他们分别代表了这个世界相互对立的两面，那就是阴与阳，新与旧，死与生，毁灭与维持，常变与不变......
也正因如此。
自创造之初，妖神两族同时陷入了漫长的，永无止境的攻伐与战争之中，经过了无数次人族所不知晓的惨烈大战......
“等等！”徐长安觉得有点懵，忍不住插话道：“那位造物主既费心创造出神妖两族，为何又让他们相互残杀而不加阻止呢.......莫非是祂撑饱了无事可干？”
“我怎么知道？”莫愁嗔了他一眼，闷闷道。
看来也只能用前世的“克苏鲁宇宙学”来解释这位不可名状的超级大佬了。
按这一派的说法，那个“祂”，或许只是一种凭感官和本能而存在的超自然体，具有强大的智慧，却没有丝毫情感和道德等世俗观念的羁绊。
无论是创造，还是毁灭，对“祂”来说都毫无意义。
没有原因，也就没有推究结果的必要......
想到这儿。徐长安却更是不以为然了。
就算“祂”是牛逼哄哄的超神，就算是永生不灭的绝对存在，真像这般没有任何可量化的方式而生存着，对于我这种眼见为实，得到才算拥有的凡人来说，有个屁用！
还不如找个人悄悄生个孩子，然后惊艳所有人......
莫愁哪知他心中所想，继续说道：“数万年前，神妖内部分裂，两族中都出现不少观念和行为变异的叛逆者，最终，这些叛逆者走到了一起，组成跨越神妖，具有完全不同族性的人族。”
徐长安心中一动。
难怪在很多宗教传说中，都把几万年之前的这段历史，称作为“神妖时代”或“神话时代”，可是......
“为什么两族内部会发生分裂呢？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分裂呢？”
“我又不在场，怎会知道。”
“什么是‘不同族性’？”
“妖无情，神绝情，人有情......传说中的古书是这样写的。”
“什么意思......什么是传说中的古书？”
“我听妈妈说，妖族曾经有一部记载历史的古老圣书，名为《太古通考》，可惜数百年前已遗失，所以，我现在所说的，只是基于这本古书流传下来的某些只言片语，我姑且说之，你姑且听之，明白了？”
徐长安摇摇头：“不大明白......好像又有点明白。”
“你别老是这样插科打诨成不成？”女妖怒道，“我可没闲情跟你瞎扯呢，闭嘴，不明白就别说废话！”
“你这么一说，那我就明白了！”
“呸！”
按《太古通考》所载，由于人族叛逆者的身份。被神妖两族不容，于是妖神战争，变成了人妖神的三方混战。
战争自然就成了种族进化最大催化剂。
一万八千年前，人族进入人皇时代，开始具有社会形态，从而拥有了妖神难以抗衡的组织优势和分工协作优势，尤其是大脑的开发，进入了一个几无上限的阶段。
此后一万年，三界混战也更为惨烈。
人间气运空前强大，诛神驱妖，边界无限扩大，人族也度过了“黄金时代”和“白银时代”的辉煌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