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花吗？恩……雏菊吧。因为很可爱，也很干净，很纯洁。就像…你一样。”
风过金色发梢，额前碎发随风轻舞。
顾远洋转头看向身边夏岚，却没想正与她对视。一抹绯云漫上脸颊，清清嗓音。
“小姐，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夏岚头顶是一片湛蓝，偶尔飘过几朵白，更加晴朗。
顾远洋与她身处一片碧绿的青草地，从没这么安静的与她相处过，话很少，但好像，又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双手靠在后脑赖洋洋的躺在草地上，眯眸享受来自太阳的轻抚。听身旁没动静，睁一只眼细细观察。伸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小姐，躺下来休息会吧。很舒服的！”
夏岚看人乖乖照做，勾唇轻笑一声，胳膊平放身侧给她当个人肉枕头。
“你可以，睡一会。”
顾远洋说完仰面看了看天上辽阔蓝。“夏岚小姐，你知道吗，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最勇敢的女孩了。”声音很轻，始终没听见身旁的她回应，“夏岚小姐？”
顾远洋偏过头发现她已经乖乖睡着了，侧过身细察她熟睡模样。
“噗…还是最、最、最可爱的。”
顾远洋抬手将她的碎发绕置耳后。
夏岚做了一个梦。
只有傍近你，方不至于太悲伤。
“如果我要进入泥沼呢，如果是我自己选择烂进去，选择在雨夜淋着他的目光吞云吐雾，而始终不愿意抬头看看月亮，你还会救我吗？”
夏岚说完话只垂眸看着地板，或许语调多少冷淡了些，不过她要表达的已经传达完整，其余的只等他自己解读。
人的表达能力再好，也不过是自己内心情感的一种翻译，如果对方不愿意相信，解释的再好，翻译的再确切也是徒劳。风从她的背脊攀附上来，一点点撕扯开来最后一道防线将温度沾染些氛围的冷，除了嘲讽的风声，她不能听见谁的心跳呼吸。
哪怕是自己的，重力浸透了她的心脏将他带到离胃部更近的地方，喉咙深处发出些难以辨别的嘶哑笑声以至于过了几秒才能听出那是属于夏岚的声音。
夏岚指尖没了触感，只有冰凉液体划过的麻痒和被大脑皮层习惯的鲜红正逐渐向深褐色转变。
可能是半分钟，也可能是一分钟，流逝的时间和温度招手带走了视野周围的轮廓，蚁群细细啃食她的精神，不能再吹风了，不然保不齐都等不到她自杀。自嘲几声还不算难堪的腔调，即便是知道这一点，却在想要抬腿转身的时候脚下一软。
多日来的精神高负荷运转和几乎可以无视的休息时间一定程度上的的确确磨损了夏岚的自我认知，如果要倒，倒是希望能看着他的眼睛，但凡是有一丝夏岚预料的温度，她大抵都会在醒来后心甘情愿的和盘托出。
但大概是老天这次觉得夏岚赌过了头，不再愿意站在她这边了，所以她预料之中的倒下，看到意料之外的，人的麻木表情。
如果非要找个理由。
夏岚从海的深处被捞回，没有咸腥的气息倒是有身侧滚烫的温度，抬手去抚摸人的前额，入目是苍白指节贴着骨骼吝啬那一点此刻被冠名梦寐以求的皮肉，血液挣扎倒流透过磨砂的那节软管刺痛虹膜，愣神的功夫人的温度覆盖上来。
夏岚不着边际的想到顾远洋像是在搂一片枯叶。事实证明休息好后夏岚的判断又恢复了正常，夏岚这片枯叶经受不住什么风吹草动，酸涩疼痛在接触的瞬间回到躯壳，不自主的吸气带来的也是牙酸的纠缠。
“嘶……”
夏岚艰难适应了一会儿再次睁眼，正对上的是一潭波澜才起的死水，昏迷前最能烫伤人的东西，现在就剩抹不开的浓。
她运转大脑觉得生锈的铁器都灵巧几分，不然，她不应该开口第一句就这么破坏气氛。
“我希望你可以选择我”
如果颁奖，夏岚希望雕花的奖座上如实描述她惹恼人的功力，狮子醒了，也没管她能不能受得住。
顾远洋对着尚且干裂的两唇下力气啃咬，一时间分不清湿热的是对方还是她所剩无几的血液。
这份湿热毫无征兆的在肩头也出现，然后慢慢晕染开来。
她从善如流的任人动作，主要是不知道如何应对心底沉甸甸的某种感情，第一次能感受到羞愧或许也是不错的体验。看到他抬起眼皮，那下面没有笑，只是色素的沉淀和泪浸染的红。
夏岚想大概有千言万语在他喉咙里又被否决，最后只难得干涩的吐露出简短判刑。
“剩下的全部时间都得由她留驻观察，有什么要说的等你有力气找律师的再挣扎申诉。”
越是稀少的越是难拥有，越是不缺乏的越是富裕，赌徒赢了，不过再有第二次怕是没那么好决绝。
夏岚看着他懒得挤出笑脸愤愤锤呼叫铃的样子，满脑只这一个判断，而后他转头视线透过到顾远洋眼底，一字一顿的执拗回应前的问题。
“我不会给你留机会，你想的美。”
林云歌在初雪这天饮入冬以来的第一杯酒。
屋里灯光开的很暗，因为被预告下雪的天气确实很适合窝在家里抱着爱人说些情话。
顾璟行却有点躺不住，不知道从哪里翻出几个骰子开了瓶酒把自己拉到客厅桌前。
她不设防备被他骗上贼船，看着骰盅里三个六面都是六点的骰子才知他游戏前为何笑的这样开怀，无奈接过满盛酒液的杯子，以一种极不平等的方式输下了这场被他称为“男人间的赛酒”的游戏。
是今年为数不多的饮酒。
林云歌不是不会，只是不喜欢饮酒后混沌的意识和难以抑制的兴奋交杂的错乱感觉，也不想在他面前有任何不能自持的时刻，除了面对顾璟行。
但眼下，林云歌推拒估计仍会被他用另外的方法劝服，毕竟对他妥协也不是第一次了。仰颈饮酒一气呵成，辛辣刺激味蕾，又在细品之后察出隐约的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