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行趁中午休息带林云歌来到离公司最近的眼镜店。测过度数后两人坐在椅子上等镜片配好。
他等待之余也不会真的坐着，视线扫过架子上排列着得眼镜给林云歌挑选镜框。
“虽然度数不高，但还是要多注意。以后有空，我多带你去郊外放松一下……你觉得这副镜框的怎么样？”
林云歌取下那款。深蓝色镜框里掺着银色细闪，在灯光下不同角度看颜色还会有细微差别。
她戴好后微微侧头看过来。
嗯……不是很合适。
顾璟行帮林云歌摘下眼镜，正想重新挑一副，确见她指着架子上高中生常戴的一款黑框眼镜，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那款眼镜我记得高中时候好多同学都戴过。那会儿班里有三分之二同学的眼镜都是这种款式。”
一说起高中时期的事情，林云歌就会变得很开心，语气里俱是怀念。起身去勾那副眼镜。黑色金属边框捏在手里发凉，展示用的眼镜都是平光，镜片看着没近视镜那么厚。
“你想看我戴吗？”
顾璟行眼镜放在林云歌手心，主动探身过去。镜框搭在耳廓，鼻梁上的重量压着带来略微不适，短暂适应几秒，感觉还不错。
“这副和你很搭诶”
“嗯，感觉很新奇。”
镜子里自己带着一个黑色金属边框眼镜，平端没了往常那份冷漠，多了些温柔感，看起来也年轻了许多。难怪那些文人都……嗯？
这副眼镜……
顾璟行视线被一副圆框红色眼镜吸引，思考几秒拿起戴在林云歌脸上。比想象中的合适。偏大圆框衬得林云歌脸比平时看着更小，两人戴上眼镜仿佛回到了高中时候的年纪。
“我戴这个好看吗？”
林云歌对着镜子照几下，扭头看过来。听到林云歌提问同时扭头，猝不及防撞进林云歌眼里，镜片折射出彼此身影，一个小小轮廓。先反应过来移开视线假装挑选镜框。
“嗯，很好看。”
“叮铃铃——”
安静的屋子里响起电话铃声，马上放下手里半湿的床单跳下小凳子跑过去。
女人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妈妈！外婆还好吗？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顾璟行听筒里声音有点模糊，大概意思是外婆还需要照顾几天没办法回来过，心底酸涩，捏紧电话线沉默好久缓和这股酸涩感，保持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认真回复女人。
“没关系。”
听筒里空白几秒，重新传来声音，一再保证会补一个给自己。
顾璟行挂断电话时忍不住补充一句让女人尽快回来。
他握着听筒保持打电话的姿势，过了好久才想起床单还没有晾晒。
他踩在凳子上踮脚努力拉扯床单，虽然没有母亲做的整齐，但没有拖地弄脏，看起来是顺利完成了这个任务。
桌上放着蛋糕是一早顾璟行收到的，上面画着一架卡通小飞机，动物油脂制作的奶油甜到发腻，口腔里充满了让人不适的味道。
没有妈妈做的好吃……只尝了一口便没了胃口，期盼已久的日子现在看起来有点缺失该有的一些东西。蛋糕塞进冰箱。
母亲不在家，可以比平时多玩一会儿游戏机，时针指向“10”才退出游戏，简单洗漱后趴在床上抱着被子。
夏季雨水不定，早上还是晴空万里，下午边阴雨连绵。
顾璟行放学后急忙跑回家，想赶在床单完全湿透前收好，却被一个“小插曲”打乱。红伞跌在地上溅起小水花，捡起时看见母亲身影出现在小区门口，与男孩父亲相遇。男人的声音陆续进入耳朵。给母亲惹祸了。
他心脏揪痛，胸口沉重一块堵得难受，膝盖和手肘处擦伤也在发疼。不想回家看到母亲失望，在小区里转悠几圈后坐在偏僻角落。
小红伞撑起一小块没雨的地方，简单处理好伤口之后陷入迷茫。
原先计划收好床单等妈妈回家告诉她自己有很乖，现在呢？
妈妈会不会以为自己是个“坏孩子”？
泪水蓄在眼眶，模糊周围景象，胡乱抹掉眼泪，学着母亲平时安慰自己一样摸摸头，小声告诉自己。
“总要解决的。”
“璟行？”
顾璟行听到女人声音，猛然抬头，想必是找自己找了很久，看到母亲气喘吁吁的样子瞬间慌了神。
“妈妈，她……”
温柔怀抱隔离阴雨天的湿冷，头上一下一下温柔抚摸，安抚之前心里的不安。她说。
“妈妈知道了，什么都没有做错。”
女人将后来的事情叙述了遍，男孩解释清始末，男孩父亲也道歉了。
顾璟行埋在母亲肩头闷声问她信不信自己是个坏孩子。两人视线相对，一样的琥珀色眼瞳里倒映出对方身影。
“妈妈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很有正义感，很有责任心，也很善良的好孩子。”
顾璟行鼻头一酸，过了会儿点头“嗯”了一声。回到家换上干净衣服，外面天已经放晴，阳台上也晾好重新洗干净的床单，阳光破开乌云。一股风流从母亲掌心升起，环绕四周吹散头发上残留水汽。
母亲的风是温和、柔软的，趴在母亲怀里忍不住犯困。
“璟行……醒醒。”
睁眼，手机屏幕上显示“17.00”，林云歌担忧看着自己，手上还拿着一身休闲服。脚边躺着一本卷宗，指间夹着标注用的圆珠笔。
没有母亲，没有下雨，没有那股怀念十几年柔和的风。
“顾璟行——快点换衣服，一会儿要去饭店了。”
摇头甩掉残留睡意。清醒后反应过来，下午看卷宗时睡着了，刚才一切只是在做梦。
前往饭店路上，身边的小姑娘手指卷着裙边，凑近自己犹豫开口。
“顾璟行，我听见你睡着时说梦话，是做噩梦了吗？”
“没有，是梦见小时候生日的事情了。”
“那你有想要的什么礼物吗？”
林云歌逆光站在日历前，白底黑字上一道红色分外惹眼。放下手里正在擦拭的摆件，思忖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