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箱子装了什么，你搬来搬去的。”
“.....没什么东西。”
顾璟行沉默一会儿，给出这么一个没用的答案，不耐烦站起身，不顾他支支吾吾的阻拦，随手打开一个箱子。
箱子被打开，里面摆的整整齐齐的全是自己的碟片，再看看那几个箱子里，也全都是。
忽的忘了自己来兴师问罪的理由，一瞬间心里不可避免的感到满足又得意。轻轻摸了摸何故已经红了的脸，印了个吻在鼻尖，甚至未曾意识到这个动作充满了温情。
拿了张演唱会的碟放在DVD里，揽着依旧沉默着的人坐在沙发上，陪着他一起看起了从早期到现在的演唱会，顺便点评几句。暖融融的阳光照进来，显得顾璟行的眸子像是剔透的琥珀，温柔又专注，忽然就觉得，这个生日过得很不错。
这是第一个，和顾璟行一起过的生日。
而后，是林云歌靠着阳台漫无目的的刷了好一会儿手机，瞅着楼下人还不少，稀稀拉拉的人结伴往回走着，扫一眼便皱了眉，扔了手机去洗了澡又回走廊等着，人群里还是没有那个晃眼的身影。
她困意要翻涌上来，揉揉眉心呼出一口气，骨节咔哒一声清脆，看了眼时间到底有些不甘心。
这么才晚出去，顾璟行要去拿什么。
马上就要零点了，这一天就快结束了，这是自己认定的生日，也是和顾璟行过的第一个，这一天下来其实已经很高兴很高兴了，身旁有顾璟行，笑了闹了，像狐狸小心翼翼的露出一点尾巴，既兴奋又夹杂着微妙的悸动和暧昧，明明做了这么多事，却还觉得缺了什么，不够完整。
冷色的灯光浇在地面上，折射出一道虚影，耳廓一阵阵发烫。
林云歌松了松领子想散一散这股热气，连同意识都有些模糊不清。阖了阖眼眸，脑子里昏昏沉沉翻滚着，唯有保持着下意识的沉默，拨开云雾缭绕，最后在空白里剩下唯一清晰的，还是顾璟行。
阳台门没关，一阵凉风卷入夜色的味道。
林云歌转头看过去，宿舍里落针可闻，唯有自己的稍有沉重呼吸声起起伏伏，外面浓稠的夜色包裹着微弱的散光，混着远处可见的山影，心里就一片莫名其妙的空旷，扔出一点念想击出一串回响，荡得人心烦。
……
顾璟行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已经记不清了，其实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听见了声音，意识却把自己按在枕头上，任凭自己闭着眼耳朵却像做贼一般去听。
他把灯关了。
小罐哐当一声轻响，接着是听见顾璟行进了卫生间，他这是去洗澡了，然后他出来了，接着是在擦头发，最后坐下的声音是在耳朵底下传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呢。
林云歌终究没忍住内心作祟，翻身把手顺便垂落在床边尽量让它看起来再自然一点，挣扎了片刻也无法收回。任凭那只手如同抛出橄榄枝，仿佛在叫嚣着让谁快牵它。
这个瞬间万籁俱寂，无人知晓。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附上来，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温度，真的握住了。
原来心脏爆炸是这种感觉，林云歌在黑暗里睁着眼，瞥见月光在天花板投射了一道透着光的影子。
顾璟行声音带着沙哑的水汽，低沉又好听，他说，“生日快乐。”
，恍惚着，在整理旧相册的时候惊忆起一个问题：爱是什么。
早年与他暗巷中拥吻，气氛靡乱间猝尔迸射的疑惑。
她又在被定格的羁绊中寻览，启封他以单薄与温情酿就的蜜罐——才发现，已乏闷到无法对爱做出见解。
她布置下年度任务，请每一位抒写对爱的见解。安娜姐隔天就邮箱见，她说：爱是倔强而胆怯的，想触碰又收回的手。紧接又“欲盖弥彰”着越到她父亲眼底的弥蒙与不舍，她母亲嘴角常年簇着的恬静。
夏岚的青蓝底色的信压在她的策划案下，“爱嘛，爱当然是大家拼搏过、成功后的笑容跟调侃；爱还是加班时老板的暖心巧克力，是楼下M记热腾腾的腊肉梅菜。”信尾添只卡通猫咪，翘着尾巴呼噜觉。
小助理直率爽快，像闹似的，想到了就冲愣愣拦住我，摆出笑：老板，爱是篮球跟滑板嘛，我划着滑板去打篮球，又抱着篮球划着滑板回来，期间给他们浇点水擦个汗，到家了安安稳稳搁他们在我床下桌边，不也是爱吗。
他们的报告是历经思考的、是真情传递的，林云歌当即觉着好笑又感动，仿佛她没再有任何缺失——话虽如此。
她仍请了两周半的假，一个人踏上缥缈而坚定的征程。
包里装了笔记本、405黑管、蓝瓶防晒、没有劣痕的平安绳。我
林云歌记录夏尾的雏菊，金灿灿的海，盈着很多人很多人的喜爱，它阳下炫着的如星辰的光，却画不出来。
她在咖啡氤氲的芬芳中，吹破这袅娜的幕，因为它印了我爱人的脸，摇晃着听稚嫩的忠贞，像两只新生的雀，尚不懂事的年龄，已经把爱巢筑哪，红土装饰还是紫罗兰点缀捋明白了。
她却爱慕这样的爱情，不掺杂诡谲、不行走在浮躁薄凉的社会底色中的感情，往往真挚得不像话，像话剧——她却愿将此称为“深谙世俗的、成熟的爱情模式。
林云歌来到车站，义无反顾地涌进人潮，她在看。看见疲惫、看见虚伪、看见太多的面具人格，我看热闹、喧嚷下深埋的缄默、疏离的手与脚。
她便踏着这拥挤上前，微笑着一个个询问；
年轻男孩想不出这看似深奥的问题，抓着同伴的手腕爽朗又不认真地说。
“诺，爱咯。”
穿着郁金香长裙的女人，弯弯眼里寡淡的生动，告诉她：“是未酿成功的葡萄酒，又同应该是黄玫瑰跟秋牡丹吧。”
她又去问太太，先生，他们都愿意停下忙绿而缓慢探究着，最终答到。
“爱是啤酒泡沫，是麻雀叫，是伴侣的脸，是清晨六点钟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