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习校场，内门弟子选拔比试当日。
玖璃是跟着封霖玄来看比试的，自然在他身边混了个视野良好的位置。虽说作为弟子是站着看，比不得掌门和长老们惬意，但玖璃对此也没什么不满。
何况身为首席弟子的云凌游也和她一个待遇，她可没那么不知好歹。
逸爻门确实是仙门大派，走到内门弟子选拔比试这一步的外门弟子居然都已经开始结丹，单看修为确实超过玖璃。
不过论起实战，这些没什么经验的人可是难以望玖璃项背的。实战中最重要的是经验，而经验不是他们多修了两日学、多读了两日书就能掌握的。
攻势虽猛，却花里胡哨地不太实用；动作虽快，却满是破绽。
玖璃觉得有些无趣地打了个呵欠，考虑到当下情景，并没有配合着伸个懒腰。
在她兴致缺缺地数着场次，心想着终于将这事熬完之际，擂台上本该先行退场等候名次发布的一位外门弟子突然出声：“弟子此次对战全胜，恳请掌门收弟子为徒。”
胆子挺大。
玖璃心里想着，将漫不经心的目光移向那人。
看他身上的短打破损不多，还挺干净，方才应当游刃有余，这才让他有勇气在此时开口。毕竟有资质的徒弟谁不想收下教养一番呢？
“……”封霖玄没有立刻开口回答，只沉默看着那人。
或许是原身对他的灵气太过敏感，便是站在他身后，玖璃也感觉到了来自他灵气的威压。
“请掌门成全！”虽说被震慑到跪在地上，那弟子依旧没有改口的意思。
原本主持比试的人此刻终于回过神来，赶忙拉住那弟子，低声训斥了些什么后，成功让人暂时离开了擂台。
短暂的清场过后，方才主持比试之人宣读了名次排行，各位长老互相低声交流，讨论着自己中意的弟子候选人。
末了，有个坐在封霖玄身边看起来地位仅次于他的长老开口道：“掌门可有改变主意？”
封霖玄摆摆手，态度还算客气地应道：“各位长老依旧例便好。”
玖璃心想着他不是才上任月余的掌门，哪来的旧例。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云凌游，想看看他能否给自己答疑解惑。
云凌游没有辜负她的期待，略微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解释道：“师父从未在选拔比试上收过徒。”
看来她找墨带她进来，而非自己参加比试也算是歪打正着了？不然想来很难找到理由接近封霖玄。
尽管她也想问问云凌游是怎么被封霖玄收为徒弟的，但眼下并不是适合讨论这个问题的场合。
终于进入了选人环节，方才那位榜首率先走上台来，颇为不逊的目光直直看向封霖玄这边，玖璃甚至从那目光中看出了些敌意。
“请掌门成全弟子。”他依旧执着于封霖玄徒弟的位置。
封霖玄不为所动，起身开口道：“请各位长老自便。”
看封霖玄确实无意，甚至转身摆出了要走的架势，那人居然质问起封霖玄来：“为何掌门不肯收我？”
云陵游看不得自己的师父被人冒犯，难得开口时带上了点锋芒：“谁允许你如此对师父说话？”
封霖玄伸手拦在他身前，上前两步：“我为何一定要收你？”
他的语气平淡，并未受到方才情况的影响。
“掌门都愿意收一个还未结丹的弟子，为何不愿收我？”
原来是冲着自己来的。
玖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戏一般故意从云陵游后面走到了封霖玄身侧。
“师父，他是对我有意见吗？”
其他人并未探查过她的修为，想来是去造册处登记的时候让人将信息泄露了出去。
也许很多人都对她有所不满，只是这个人当了出头鸟。
“收下你是我的决定，其他人的话你不必在意。”
正如封霖玄之前所说，他决定了收她为徒，就不会让人随意非议她。
玖璃很满意封霖玄的反应，点点头笑容真切地应道：“谢谢师父。”
师徒的良性互动在本就对玖璃有意见的那人眼中定然是一种刺激，他情绪激动地吼道：“可是掌门与她有何特殊交易？”
虽然他们确实有交易没错，但是在当下的场合，这个说法显然会让人浮想联翩。
“向师父和师妹道歉！”
比封霖玄和玖璃这两个当事人更先做出反应的是云陵游。
他的佩剑抵在那人的脖颈处，尚在剑鞘之中的宝剑愣是透出了几分凌厉的灵气。
真是难得一见。
当然如果此时还悠哉看戏也显得自己过于无能了。
玖璃走上前，将手搭在云陵游的剑上，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他是个实在的好人，别因为这种家伙乱了道心。
“你看不惯我可以，但是拿我做由头诋毁师父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漂亮话谁都能说，谁知道你用什么法子进的逸爻门！”
尽管云陵游的剑还没收回，那人的态度依旧没有丝毫收敛。
“你——”云陵游的情绪被玖璃用眼神按下。
真是，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墨强塞进来的人，怎么还这般维护她的。
“你既知道我尚未结丹，不知告诉你消息的人可有告诉你我是天灵根呢？”玖璃不紧不慢地问道。
显然，天灵根这个关键词让眼前之人产生了几分犹豫，不过他很快反呛道：“天灵根却迟迟未能结丹？简直天大的笑话！怕不是个废物。”
“哈——”玖璃脸色无奈地叹出一口气，他有没有想过在场的天灵根除了自己还有他心心念念想拜师的封霖玄？
“好一个天灵根，你敢与我比试一场么？”
“好呀。”玖璃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用理所应当的平静语气回应道。
“师妹不可——”云陵游想上前阻止她，却被封霖玄拦下，“师父！”
“你输了就乖乖滚出逸爻门。”
玖璃满意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状况，漫不经心地继续开口：“我赢了呢？”
“呵，”那人不屑地发出一声嗤笑，“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