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平时，柴孞突然提起林山海这个名字，于秋石还能理解。
可是此时他是对着这个叫满满的小女孩，叫出了林山海的名字。
此时再迟缓的于秋石也想到了什么，“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满满，林满满。”
于秋石仿佛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什么，“那你妈妈叫什么？”
满满有些害怕这个石头老爷爷，只能乖乖地回答，“林……林亦清。”
于秋石不敢置信地直起身子，看向柴孞，“你对满满反应这么大，就是因为她是林山海的孙女吗？”
坐得远远的陆奈远，不解地问道，“林山海是谁？满满还有外公？”
“是那个林山海吗？那个教科书上那个“华国科学之父”，发明了超级量子计算机还有多功能人工智能的林山海？”江树对于这个名字简直如雷贯耳。
如果说陆飒是华国一座可望不可即的高山，那么林山海就是这天上唯一的太阳。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陆奈远也忍不住奇怪的看着江树。
江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陆奈远，“上次我跟陆汣还在你太爷爷的书房，看到你太爷爷跟林山海的合照，你太爷爷以前还是林山海的学生！”
看陆奈远一脸迷茫的表情，江树就知道，陆奈远啥也不知道。
江树只能继续说，“反正林山海就是很牛逼很牛逼的人，华国今天的科学能有这样的成就，他就是奠基人。”
“哇，满满！林山海居然是你的外公，难怪你妈妈那么厉害，”江树说完立马伸手摸遍全身，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又摸到陆奈远的身上。
“你干嘛！”陆奈远痒痒肉被碰到，立马忍不住大笑起来。
江树在陆奈远身上也没有找到笔和纸，连忙对满满说道，“回去你给我也签个名！哇塞，你居然是林山海的孙女，太神奇了！”
于秋石不悦地看着满满，“不就林山海的孙女，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妈又不是亲生的，林山海只有一个女儿，叫林汐月。”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立马心里就后悔了。
以前的他也是见过林亦清的，那时候他只要过年才会回内地首都，偶尔看见一个小女孩孤单单地坐在巷子里，就算下着雪，也不愿意回家。
当他知道那是林山海夫妇在林汐月死后领养的孩子，他也不怎么喜欢林亦清，那怕这个孩子的眉目有些像汐月。
真正爱的人，是谁也替代不了的，林氏夫妇怎么能用别的孩子替代林汐月的位置呢？
可是，林亦清有什么错，林满满又有什么错。
虽然他没有看那场庭审的直播，但是他隐约知道林亦清和林满满好像一直过得很不好，直到遇到陆家才有了好转。
自己现在当着人家孩子面，非要开口说她妈是被领养的，这不是嘴欠吗？
于秋石有点想抽自己的嘴，怎么老是说话往别人伤口上踩。
满满情绪有些低落地垂着头，半晌才抬头问于秋石，“石头爷爷，你见过我妈妈吗？她小时候是不是过得不好？”
什么石头爷爷，于秋石很想矫正满满的称呼，张口却是回答满满的问题，“就见过几回，应该还好吧，毕竟林家也不缺吃不缺穿，要说过得不好，那就是林山海对孩子学习成绩要求严格。”
“真的吗？”就这样的答案就已经让满满觉得很开心了，她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妈妈小时候像我一样，没有吃没有穿还要挨打，外公真是个好人，像陆爸爸一样的好人。”
在满满的想法里，陆家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却收留她，对她这么好，就是大好人。
妈妈跟外公没有血缘关系，外公也收留她，也是个大好人。
“满满……满满是个好孩子。”坐在旁边的柴孞，此时突然又开口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这可把于秋石惊到了，没想到满满第一天来就给了柴孞这么大的刺激，现在都能说完整的一句话了。
于秋石总结，“看来在他面前聊你妈妈，还有林山海，他治疗效果要好很多。”
“石头爷爷，你可以跟我多讲讲我妈妈的事情吗？或者讲外公，还有那个汐月阿姨的故事吗？”满满一脸期待地问于秋石。
从满满嘴里听见汐月的名字，于秋石差点跳起来想要让眼前这个黄毛丫头闭嘴，那是他陈年的伤疤，就算隔了几十年，还是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猝不及防被一个五岁的小丫头戳到，换成以前他早就要骂人了。
可能是今天提到往事已经太多了，于秋石都觉得有些麻木了，居然也坐在床沿边，耐心的给满满讲起他知道的一些东西。
回忆起哪些他想要忘记却始终无法忘记的人和事。
林山海原本只有一个独女，林汐月，可惜很早就去世了。
林汐月去世后没多久，林山海夫妇不知道从哪抱来一个孩子，就是林亦清。
于秋石从小跟林汐月一起青梅竹马，两家甚至从小还定下娃娃亲。
当于秋石说到这的时候，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虽然在玩手机，却也竖着耳朵听八卦的陆奈远。
当年如果不是陆容年那个王八蛋出现，也许林汐月就会跟自己结婚，一生顺遂美满。
也不至于死得这么早了。
可以说，汐月的一生，就是被比她大十岁的陆老头子给害惨了。
当然这些几十年，比他们爸妈年纪还要久远的事情，就没必要跟这几个孩子说了。
于秋石很少见到林亦清，只是偶尔听自家表弟，也就是柴孞说起林家的那个养女。
像林汐月一样聪明乖巧，但是比受尽宠爱的林汐月，却多了一份孤单和寂寞。
过年过节不愿意回家，总是喜欢一个人呆在图书馆里。
柴孞经常去拜访林山海老师，也就经常看见那个小姑娘。
于秋石觉得，大概是林家人都死得太早，自家表弟觉得一生遗憾，所以在知道满满是林亦清的孩子，所以才会格外在意这件事情。
于秋石摘下柴孞头上的几根银针，同时伸手给柴孞把脉。
“难怪柴爷爷这么喜欢我，原来他认识我的外公和妈妈啊，”满满开心地总结，“那柴爷爷，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下次我带妈妈来找你玩！”
于秋石也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他并不想见林亦清，在他看来，林亦清就是一个替代品，还是一个次品，没有哪一点比得上林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