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晨说完后，那看似平平无奇的包包正巧挂在了程歌的一根手指上。
小幅度晃动着，一切仿佛都成了慢动作，亦或者定格住了。
这不大不小的黑包，原本设计独特，挑不出任何毛病。
卢母自打知道这款包的存在时，就一直念念不忘，日思夜想，想要拥有它。
这样，F国的那些塑料姐妹就会羡慕她了！
但——
此时此刻，他们周围的空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非常稀薄，大脑有些缺氧。
虽觉察到气氛有些诡异的微妙，但下一刻他们却又换成了谄媚的笑容，对着这款包包开始介绍。
说话的人是卢母。
“程长官有所不知，这款包包属实来之不易！
您看这款包的材质质量，还有配色绣花，多衬您啊？”
“不瞒程长官所说，这款包的确是四年前由青九设计师所设计出来的品，全世界只有三个！
之前我们就知道，想得到这款包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
“但我们猜想，也许您会喜欢这一款包，这才从其中一位F国的得主手里买来了这款包……”
“还希望程长官能喜欢……”
说罢，卢母便对着程歌笑笑，有些牵强。
卢父也在一旁跟腔，“是啊，属实来之不易……”
焦晨看着一直在重复不容易的两人，内心冷笑一下。
这是生怕程歌会收下啊？
说得好像程歌不配背这款包呢？
好歹也是F国有点儿实力的卢家，怎么情商那么低？
话都不会说？
封忆岚摆弄着手指，闻言也是低笑一声，有些冷意。
“卢家主真是有心了，如此大费周章，想必小程姐，一定会原谅你女儿的过失吧？”
就这么简单一句，直接点了卢尾尾一下。
引出这件事最开始的问题所在。
卢尾尾被封忆岚忽然点名，整个人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心脏骤然停滞一秒，疼得卢尾尾眉心狠狠拧了起来。
脸色铁青，毫无血色。
也下意识抬头看向封忆岚的方向。
却不曾想，一抬头就对上封忆岚漫不经心的眉眼。
窒息感直冲天灵盖，好像被人一瞬间扼住喉咙，还被人拿枪指着脑门。
离死亡只差一步！
卢尾尾一下不知所措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显然是被吓懵了。
卢父闻言也这才发觉起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
是啊，这次来的主要可不是强调这包包有多难找，而是关乎卢家……
第一次感觉，他这女儿没脑子！
真是太蛮横无理了！
估计这次若是处理不好，等待卢家的必定是破产跑不了了！
卢父强压住内心的忐忑，强挤出一笑，“这件事到头来，都是小女一人的错误！
我不能否认她行为方面的过失，我此次前来一方面是为了给小女赔罪道歉，一方面，就是亲眼见见程长官您。”
“能见到您，那是卢某三生有幸！没想到，还见到了岚长官……”
卢尾尾听见卢父的声音，也跟着回神，焦急的对着程歌低头。
“对不起程……长官，一切都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
她说话的过程都在发抖，说不出一段完整的话来，早被吓懵了。
不过，也没等她说完这断断续续的话，就听见对面的程歌似是自言自语问了一句。
“这设计，我好像在哪儿看见过？”
“卢家主，你觉得它眼熟么？”
站在她身边的沈君砚始终没有说话，但目光却一直落在程歌的侧脸上，没有移开半分。
就让她替程白出一口恶气吧，若是她有想要打压卢氏集团的意思，那沈君砚也绝对不会当木头。
房间内的氛围，在程歌说完话之后，就变得微妙起来，尤其是站在门口的卢氏一家。
他们目光一致望着程歌手上的那个不大不小的包，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期期艾艾的样子让程歌挑了下眉头，脸上笑意不达眼底。
躺在床上，充当背景板的程白，此刻忍不住偏头，看向程歌手上的包包，瞬间神情诧异。
“卢氏的绝大多数设计款，和青九的好像……”
元素，风格，都有异曲同工之处？
当年，因为青九的沉默，让所有人都认为是青九抄袭了卢氏集团。
至今，青九本尊都没有出来做出回复。
所以不少人都认为，这件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但无奈于青九的设计的确符合大众审美，而且有极高的收藏价值，所以被不少富豪追崇。
目前，也算没有完全塌房吧？
全程看好戏的焦晨闻言，忍俊不禁笑了一声。
“什么叫像啊？这就是好嘛？不过，还是青九看着顺眼一点儿。”
“岚姐你觉得呢？”焦晨偏头看向封忆岚。
对方耸了耸肩，“谁说不是呢，一个四不像，有什么值得欣赏的。”
卢父听完两人的对话，气得脸都红了，但愤怒并未显露于表面，而是挤出了更难看的笑。
但话根本不过脑子。
“程长官您有所不知，前些年，的确有不少群众认为。
我们卢氏跟青九设计师的设计风格有不少相同之处。”
“不过您有所不知，青九设计师的作品的确每样都让人惊叹不绝，称为仙品！
但我们卢氏集团，已经扎根在F国有三十年之久了。
之前没有办理国籍这些事之前，我们就喜欢E国传统文化，所以打算——”
娓娓道来之际，程歌随手将那卢父口中来之不易的包包丢在桌子上。
抬起头看向他们，打断了卢父接下来的话。
“卢家主好意我心领了，钱我可以拿着。
但这些东西实在占地方，所以我就不收下了，还劳烦卢家主拿回去。
我兄长现在需要休息，我就不送各位了，管家，送客。”
程歌声音陡然高扬，话落，门外就走进来身穿得体管家服的管家以及几名保镖。
“几位，请。”
管家木着脸对卢家几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卢尾尾对此眉心跳动，极度恐慌之下，她冲着程歌喊了一句。
“程长官，您这是原谅我了吗？我真的错了！
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一次吧——！”
卢父也心脏咚咚直跳看向程歌，只见此时。
程歌脸上布满了冰霜，冷得彻骨。
“都清理干净。”
这淬着冰冷的几个字，也不知道是对着桌子上的东西说的。
还是指站在门外，面露恐慌的卢氏一家说的。
总之，这几个字，让卢父卢母内心的所有建设全都崩塌。
她到底是原谅了还是没原谅呢？！
钱都收下了，也许……是原谅了吧？
心脏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现实没等程歌给出准确答复，他们就被管家一个个请了出去。
虽然采取了强制措施，但好歹也清净了不少。
桌子上的东西也都被扔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包括由程歌亲自设计的那款包。
“就这么扔出去了，不是糟践你的心血吗？”
沈君砚抬手，将程歌耳边散乱的碎发勾到她的耳后，眼眸柔和凝着她，嗓音沉得蛊人。
“被他们碰过了，也成残次品了。”
程歌微微耸肩，漫不经心说着。
在F国扎根三十年了……
喜欢E国文化……
国籍又不是在E国，把抄袭说的那么好听。
还真是脸比天高。
说她青九抄袭，够胆儿。
正好趁着这次机会，狠狠给卢氏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