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后没几天,宣王就被送上了前往岭南的路途。
在宣王离京的当天晚上,明德帝突然重病不起。
明德帝病重昏迷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城,一夜之间,元城内流言四起。
不止大臣,连平明百姓心里都清楚,这朝堂要换天了,毕竟这明德帝的身体,从前段时间开始就反反复复,如今被宣王这么一气,估计是撑不了多少日子了!
季府内,季宴礼在得知明德帝病重的消息后,眉毛微微一皱,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经过这一世的各种“刺激”,明德帝的结局也被提前两年,他抬眼看了看皇城的方向,淡声吩咐道:“备车,进宫。”
明德帝病重的消息传开后,朝野震荡,尤其是一直跟随着明德帝左右的大臣们,更是担忧的不行,不约而同的聚集到了御书房内。
此时明德帝已经醒了,他躺在龙榻上,看着围在床边担忧看着他的众位大臣和几个孩子,眼眶湿润的说道:
“诸位爱卿不必担心朕,朕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知道,也是时候该歇着了。”
看到明德帝这副样子,几位老臣心疼极了,其中有个老臣哽咽着开口劝慰道:
“陛下万金之躯,怎么能够轻易撂挑子,您还有这这么多子民等着您呢!”
其余的老臣也纷纷附和道:“请陛下保重龙体,万不可说这些丧气话!”
虽然众多大臣中有不排除有一部分心口不一,但在明德帝的眼中看见的就是这些大臣都是一副忠君爱国的架势,他的眼眶也微微湿润了!
他是一个孤独的皇帝,少年的他曾经渴望亲情,成年后又渴望爱情和子嗣之情,只不过一直没有圆满罢了!
如今看到一群对他忠诚耿耿、肝胆相照的臣子,他的心中竟难得的涌起了无限的欣喜。
只是这欣喜没持续一会,便被病痛给折磨了,他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看到明德帝这般,站在一边的凌王立刻端来一杯水递给了明德帝,“父皇,先喝点水压一压吧。”
明德帝接过凌王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缓解了一些,只是刚放下杯子,他再次猛烈的咳了起来,将茶水尽数吐在了地上。
“父皇,您别急,我叫太医过来帮您诊治。”凌王紧张的说道。
看到这一幕,其他人顿时慌乱起来,一边喊着太医,一边扶着明德帝躺下,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见状明帝叹息一声,语气疲惫的说道:“朕累了,皇后和厉儿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听到明德帝这番话,原本还吵闹着的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对着明德帝行了一礼后,便陆续退了出去。
皇后见状,眼神微闪,然后走到明德帝的床榻旁边坐下,伸手握住明德帝的手。
明德帝的手指颤抖的很厉害,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苍白的脸颊也浮现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看起来格外虚弱,他的双眸半阖,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何情绪。
看着明德帝这个样子,皇后心里有些心酸。
她嫁入皇家这么多年,陪伴明德帝二十年,她最是了解明德帝的,如今他估摸着是打算交代后事了。
想到这里,皇后不由悲从中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明德帝睁开眼,看了一眼哭泣的皇后,他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他承认这一辈子,他对皇后的确算不上好,甚至在某些方面他对她还有些残忍,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看到皇后流人,明德帝心中却是万般不舍。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皇后的手,用嘶哑的嗓音安抚道:
“人都是要遇到这一遭的,这不过朕遇到的早一些,朕去了后,你也不要太过伤心,朕在下面等你。”
皇后闻言,身体一僵,随即哭的更加伤心了。
她抬头看了明德帝一眼,然后擦拭了一把眼泪道:“陛下说什么傻话呢,您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明德帝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并不言语,显然,他自己也知道,他活不久了。
随即他将眼神转向了床边站着的凌王,眼底带着慈爱的笑容。
另一边,季宴礼带着众臣出来后,便守在门口,一个个面色凝重。
“季大人,您说陛下的这病真的是……?”户部侍郎李大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季宴礼扫了一眼李大人,没有吭声,只是冷冷的看了眼殿内。
李大人见季宴礼态度这般,心里有些发怵,不敢再多言。
他原先是跟着宣王那一派的,若是老皇帝还在,他还有一丝出路可言,可如今老皇帝突然成了这样,若是新君上位,早时候最先清除的便是他们这帮人!
他跟着季宴礼的视线朝着里面忘了一眼,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往后退路一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半个时辰后,房间内一声尖锐的声音响彻了整座宫殿。
“皇上——!”
闻言所有的大臣都跪在了地上,没一会大太监尖锐的嗓音便响了起来,“陛下驾崩了——!”
伴随着太监的尖利的嗓音,寝宫内传来了女眷凄惨的哀嚎声。
凌王跪在床边,看着面色青紫,双目紧闭的明德帝,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扑倒在了明德帝的脚下,撕心裂肺的喊道:“父皇——!”
皇后跪倒在地,一滴泪珠划破了脸颊,滴落在地上。
众臣见状连忙将头伏在地上,齐声高呼道:“恭送圣上!”
寝宫内的哭声愈演愈烈,其他妃子们闻声赶来,一进门便加入了哭啼大军。
一时间,偌大的寝宫充斥着哭声与悲鸣,让人心生感慨。
夜晚,季府内
季宴礼坐在亭台对月饮茶,眼睛微眯着,似乎陷入了沉思当中。
忽然,一阵脚步声在耳边响起,片刻后,轻风快脚步走到了季宴礼的身侧,低声道:“公子,事情办妥了!”
听到这话,季宴礼慢条斯理的品完了一盏茶才淡漠的询问道:“都处理干净了?”
“嗯,绝对查不出来的。”轻风点头应道。
“好,我知道了。”季宴礼淡淡吩咐道。
轻风应声退下了。
等轻风离开之后,季宴礼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冰寒刺骨的笑意,然后拿起桌案上的毛笔,蘸墨写了两个大字——“宣王”。
随即又慢条斯理的在这两个字上画了个大大的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