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在凌子修的牵制之下，没有扩散炸开，但是，凌子修也仅仅可以做到延缓。
唯一能牵制陈渊的存在被牵制。
陈渊此刻，就是为所欲为的存在。
而可以为所欲为的陈渊，却被一个力量与他相比完全是孱弱的一个小孩缠住。
“你家人被感染了？”
陈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歪了歪脑袋。
在少年眼中，他看见了茫然和懊悔。
和一丝丝的奢望。
并不记恨自己么？
“对，所以能不能……”
“不。”
少年一怔，没说完的话噎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陈渊看了眼凌子修，确定他一时半会抽不开手，就没有那么着急离开。
“你都没有听我要说什么，就直接拒绝了？”
“让任何人回到末世降临前，还是帮你找到你的家人？”
陈渊耸耸肩，表示自己不会那么做。
“我想让你，帮我再见一次家人。”
陈渊看着少年真挚的眼睛，又看向受伤的夏骁和慕璃，还有警惕的赵家兄妹。
每个人都是看敌人的眼神。
也不算错，自己现在的立场，确实不是和人类这一种族站在同一方向的。
但是。
“你们，把我现在的定位当成了什么？”
“加入丧尸的叛徒？”
“还是，那个无条件保护你们的烂好人？”
“你们好像搞错了。”
“我在璃城的时候，都没有建立王的国都，在丧尸群里，一个尸王，有啥吸引我的。”
陈渊笑了笑，发自内心的嘲笑，嘲笑这群人，嘲笑对这群人寄予厚望的自己。
凌子修强控这“极”，还有心思注意陈渊。
这点确实让陈渊意外。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保护丧尸了么？”
没人想到的，陈渊笑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肆意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渊看向慕璃几人，收敛了笑容。
脸上，是失望。
“我保护丧尸？你们是说时差么？”
“可是，丧尸撤离之前，同时拥有丧尸和人类的地区，人类和丧尸都拥有时差的保护啊！”
看着震惊的众人，陈渊眼中的失望愈发严重。
“我是人类还是丧尸？这点你们的答案是丧尸吧，因为什么，血红色的眼睛么？”
“可这个，是完美掌握病毒就可以成为的啊。”
“我保护了大部分人类，还有大部分丧尸。没有一个人死在丧尸手里，我只是没有保护一些人而已。”
“你们连这个都查不到么？都做不到？”
陈渊的话犹如强控，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
“不是我站在了丧尸一边，是他们选择了拥护我，我当时只问了一句。”
“留下，还是新生活？”
“哥们，丧尸有脑子，我也不是高阶丧尸，我拿什么命令他们？”
陈渊让一切重来，没有站在人类这边，避免了大部分的伤亡，然后。
被丧尸拥护成王。
“那你动手……”
陈渊看向慕璃，耸了耸肩。
“这是，我的问题？我只是按照我猜测你们成长的程度试探你们，结果你们啥也不是，怨我出手太重？”
“好吧，我的问题，我没想到你们太弱了。但你们想一想，我想杀你们，你们都意识不到你们要死。”
黑色的“极”，被凌子修抛上天空，冲击在领域的边界。
当世最强的攻击，轻而易举的粉碎了领域的边界。
而领域粉碎，陈渊和凌子修都收到了程度不一的反噬。
不过，都不严重。
“陈渊……”
陈渊擦去嘴角的血渍，这次他回来，是施压，也是给自己划上终结。
“凌子修，我找到你妹妹了，她现在在我手里。”
对上凌子修惊愕的表情，陈渊并不意外。
“你不用担心，她确实是我为了制衡你的，但我没必要对一个小女孩做恶。”
“如果你找到了她，你就可以直接带她离开，如果你找不到，她就会一直看着你。”
“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的允许。”
凌子修此刻，有些懵。
“陈渊，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陈渊看向慕璃，摇摇头。
他的计划，多次改变。
一开始，想要杀光丧尸终结末世。
之后，想要将一切寄托在慕璃身上，终结末世。
再然后，确实偏激了一些，想杀掉所有人，保留一个只有丧尸的世界。
但这个事还没执行，就有了新的想法。
完整的狂徒之力，足够规划出一片封闭循环的时间。
而对于丧尸来说，时间，不重要。
丧尸感受不到时间，也没有进化到繁衍的地步。
所以，丧尸迟早会正常死亡。
只要陪他们待在一起，就足够了。
“凌子修，你知道锚点么？”
陈渊没有等凌子修回答，也没有说再多的什么。
事情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看着凌子修拿着长剑，陈渊转身离开。
突兀的消失，就像是出现时的那般突兀。
再抬头，面前是数不胜数的丧尸。
不，不能算是丧尸。
他们有记忆，有思维。
有选择。
这是一段封闭的时空，在这里，时间是停止的，但丧尸们可以看到原本世界的一切。
就像是投影，可以穿过。
“各位，我有点困了，陪了你们十年，我稍稍睡一觉，也不知道你们是否还记得曾经的家人，但至少现在，各位相比较于丧尸，有足够的智慧和理智。”
“如果那边以后都拥有足够的抗体了，这个时空闭环就被打破了底层逻辑，那时候，就是回去的时候。”
看着陈渊，众多丧尸无一说话。
这是一个奇怪的人。
一个能够用武力解决所有问题，却用了兜圈子的方法，尽可能的减少了两个种族之间的摩擦。
他不是寻找锚点，是把锚点制造出来，给他们用。
尸王奴役丧尸，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
陈渊战力超群，对人类出手，疑似抱有敌意，这一点，众所周知。
陈渊是新的尸王，众所周知。
陈渊的定位，到底是什么？
时之狂徒。
玩弄时间，捋平矛盾，固步自封。
人类和丧尸没有冲突，而且都拥有可以相互制衡的力量，这样就会有一个平衡。
杀光人类，这不现实。
杀光丧尸？
也不现实。
丧尸，只是另一条路的进化而已。
在满是丧尸的世界，陈渊睡在马路边上，身旁的便利贴上有许多写下的奢望，但都被彻底划掉。
只有最后的长段，没有划掉。
“为什么，一定要走到尽头才能解决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