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以沫缓缓抬起头，默默看着他，想要从他的脸上看穿他的内心。
他刚才的一席话，听似理智又有道理，只是王以沫仍然感觉到了这平静话语中的不怀好意。
“你想分开我们？还想告诉所有人……梁梁是gay？”
“贺大侠，不管怎么说，你和梁梁认识这么多年，一起长大，他是你的师弟，他曾经救过你，你们相爱过，就算现在分手了，也不至于……”
“王以沫。不管你信不信，我最后再告诉你一遍，我和梁修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我更没有爱过他。”
“但我们的同门情谊，仍然还在，我不可能害他。是你太感情用事，对我偏见太深。”
贺南周无力地笑了笑，起身坐回刚才的位置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你以为我刚刚说的一切是为了分开你们？分开你们之后呢？和梁修在一起？还是和你在一起？”
他的笑如同曾经那样轻蔑讽刺，那眼神在告诉她，不论是她或者梁修，他都没有想法，他在讽刺她的自信。
“这只是常用的一种公关手段，你和梁梁都不用给任何回应，你们也不用分开；我只是会利用舆论，替你们洗白。”
“你也不用过度担忧，关于梁梁性取向的问题，只要不是他站出来亲口说，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把它当成谣言。”
“我们公司只需要在背后操控舆论风向，把它引到我刚才告诉你的那一切上，就让他们去讨论去吃瓜好了。”
他说得如此理智又认真，公事公办的态度充满着专业性。
这么听起来，反倒是她格局小，太感情用事了。
就像是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她只会把矛头指向他们三个人这复杂的感情之中。
是她太敏感了吗？
“贺大侠，我们当初离婚是因为我违约，在网上被人抹黑；更因为我们的婚姻合同原本就是定的两年。”
“你刚刚说的那些也是谎言，我们从来就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在离婚之后发现放不下彼此，更不可能会有复婚的打算。”
“你用谎言去掩盖谎言，这本来就是不对的。”
“王以沫！你他妈怎么就这么天真呢？！你是第一天进入这个圈子吗？这个圈子里又有多少是真实的？！”
贺南周急了。
见他终于不再是一副平静、淡然自若的模样，王以沫笑了。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更好，网上爆出的这个合同上的条款，可以清楚的知道，我和你结婚对我有诸多的要求；我当初为了和你结婚签下了不平等的条约。”
“而我们离婚的那段时间里，我正好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是我违约，所以你们提出了离婚；并且我还有给你们贺家转账的记录。”
她就像一个旁观者，冷静地诉说着她曾经的故事。
“桩桩件件，都可以看出，这段婚姻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在婚姻关系期间，你也没有维护过你的妻子，任由你的妻子被你家里人欺负。”
“就在那段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里，是你的同门师弟梁梁拯救了她，所以他们在一起了。而你对他们都有愧疚，所以很努力地替他们寻找资源，这么操纵舆论是不是更真实一点？”
贺南周手中的烟早已燃到了尽头，但他一直夹于指尖，一动不动。
他看着王以沫，静静地听着。
待她说完后，彼此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最终，贺南周起身，整理着装，准备走了。
离开前，他道，“好。”
这倒是让王以沫很吃惊。
她惊讶地看着贺南周，而他已经转过了身，正缓缓往门口走去。
“的确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欠你的会还。既然当初我让你替我挡刀，那今天我也替你挡一次。”
这一夜，她都没有睡。
张娇娇则一直坐在沙发上陪着她，凌晨五点的时候再也扛不住，睡在了她的身旁。
贺南周的动作很快，这一晚过后，舆论风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微博上炸裂的第一条热搜，变成了她的名字。
这样的场景她曾经想过千遍万遍，她有想过自己凭借着某部作品上热搜第一；甚至还想过自己某天拿了影后，登上热搜第一。
却独独没有想到，她连一部可以拿得出手的作品都还没有，粉丝却在一夜之间涨到了千万。
这次，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靠着男人上位了。
点开微博，她看着一条条关于自己的讨论——
“你们没注意合同的条款吗？要求这么多，还要求王以沫不能有负面新闻，我记得那段时间她负面新闻很多，她应该是被贺家踢出去的吧？”
“那段时间网上到处都在传她的各种小视频，全都是骗人的！”
“贺大侠没有管她么？”
“管她？这一看就是舔狗追星记，大家都看见了吧，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好了好了，人家现在好歹是重生女主，也不是一无所有，有贺大侠的帮助以后会火的。”
“所以我说那些恋爱脑没事儿别刷微博，他俩明显就没有感情，一直是女的倒贴的，昨天还说贺大侠被绿了都对她那么好，我看就是愧疚、补偿。”
就连当初拍秦飞传时，贺南周对她有多严厉也被爆了出来。
说她被贺南周骂得狗血淋头，来着大姨妈都每天晚上练习跳水，跳到凌晨四五点。
还有她拍秦飞传时，受过的伤、以及那次跳马的尾椎骨骨折。
但她和梁修的事情，网上说得很少，偶尔几句零星的提起，也被王以沫这些年所受的苦难给掩盖。
除了真实的部分，添油加醋的部分，还有很多谣言。
她看了整整两个小时，发现贺南周是给她写了一部大女主励志偶像剧的剧本。
正好符合当下女孩子们最喜欢的剧情。
王以沫又是草根出生，代入感贼强。
自从入了这个圈子，她遭受过从没有过的谩骂和诋毁；如今也正感受着从来没有过的吹捧。
但也自从入了这个圈子，她不知道哪句话是真的，哪句又是假的；那些骂她的是不是竞争对手所为；那些夸赞她的又是不是公司请来的水军。
看着熟睡的张娇娇，她准备去楼下买点早餐回来。
从出门到坐电梯，再到出单元楼、出小区；一切都还很正常，可当她走到对面马路上时，人潮突然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王以沫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她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