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精神一振！赌对了！他猛地挥出最后一刀，逼退最近的敌人，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一头扎进狭窄的阶梯！
阶梯下方，果然是一条幽暗的地下通道，一条浑浊的地下河从中流过。通道似乎通往城内！
“快！沿着河走！”陆行顾不上包扎伤口，立刻下令。他们这支残兵，如同黑暗中的老鼠，沿着湿滑的通道，快速向城内潜行。身后的喊杀声渐渐远去。
血染的功勋与残酷的代价
这条地下通道，似乎是守军运送物资或紧急撤离的秘密路径。
陆行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进，避开了几处可能有守卫的岔口。
终于，在一个拐角处，他们听到了清晰的打斗声和角拉语的指挥声！
陆行示意众人噤声，悄悄探头望去。只见通道尽头连接着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里面正有数十名角拉士兵在集结，似乎准备通过通道增援城墙！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正在大声训话！
机会！如果能端掉这个集结点，甚至从内部制造混乱，或许能缓解城墙上的压力！
陆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低声对仅存的四名手下道：“听我命令！冲出去，目标那个军官！杀！”
没有犹豫！陆行第一个冲了出去！如同猛虎下山！他浑身浴血，状若疯魔，目标直指那个角拉军官！
“敌袭！”角拉士兵大惊失色，仓促应战！
仓库内瞬间陷入混战！陆行不顾一切地冲向军官，用身体硬抗了两刀，手中的卷刃弯刀狠狠捅进了对方的胸膛！军官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倒下！
军官一死，角拉士兵顿时大乱！陆行和手下士兵趁机砍杀，制造了巨大的混乱！仓库内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外面的守军！
“有敌人从地道进来了！”恐慌的叫喊声在城内响起！
城墙上的角拉守军听到后方混乱，军心顿时动摇！攻势为之一滞！城外的大乾军队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
“城墙乱了！冲啊！”震天的喊杀声再次响起！后续的大乾士兵终于突破了箭雨封锁，如同决堤的洪水，涌上了城墙！
城破了！
当陆行带着最后两名浑身是血、摇摇欲坠的手下，从仓库杀出一条血路，冲到城内街道上时，看到的正是王庭军队的旗帜在城头飘扬的景象！
他们这支小小的残兵，用几乎全军覆没的代价，为攻城打开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突破口！
巨大的疲惫和伤痛瞬间袭来。陆行只觉得眼前一黑，腿一软，就要栽倒在地。
他低头看去，左肋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地冒着鲜血，那是刚才为杀军官硬抗的一刀。剧烈的疼痛终于冲垮了肾上腺素带来的支撑。
“什长！”两名手下惊呼着扶住他。
陆行最后看到的，是蜂拥入城的大乾士兵，是燃烧的街道，是绝望逃窜的角拉平民……还有，一片被鲜血染红的、旋转的天空。他失去了意识。
陆行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
他躺在一个相对干净的军帐里，身上缠满了厚厚的绷带，浓重的药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每一次呼吸，左肋下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醒了！什长醒了！”守在旁边的士兵惊喜地喊道。
很快，什长现在应该叫百夫长了巴图掀帘走了进来。巴图是陆行在亲卫营的直属上级，一个经验丰富、不苟言笑的老兵。
草原上同样名字的太多了。
陆行已经习惯。
“小子，命真大！”巴图看着陆行，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肋下那一刀，再偏半分，你就去见阎王了！不过，你小子这次可立了大功了！”
巴图详细讲述了后续。陆行小队发现密道、突袭仓库、斩杀军官、制造混乱的行为，被后续入城的部队看得一清二楚。
正是他们的行动，极大地动摇了守军士气，为最终破城立下了关键功劳！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军。
“殿下有令！”巴图正色道，“擢升陆行为百夫长！赏银五十两！良马一匹！记大功一次！”
百夫长！手下管一百人！真正的军官了！陆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酸楚。激动的是，他终于迈出了坚实的一步！距离目标更近了！
酸楚的是，这份功勋，是用手下八条鲜活的生命，和自己身上这道狰狞的伤疤换来的。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行礼，却被剧痛阻止。
“躺着吧！”巴图摆摆手，“好好养伤。殿下……可能会召见你。”
陆行心中一凛。二殿下咯索朗要见他？
几天后，当陆行勉强能下地行走时，传令兵果然来了。
“百夫长陆行！殿下召见！”
陆行强忍着伤痛，在士兵的搀扶下，来到了二殿下咯索朗的中军大帐。帐外守卫森严，肃杀之气扑面而来。陆行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染血的旧皮甲新的百夫长甲胄还未发下。
努力挺直腰板，掀帘而入。
大帐内宽敞明亮，与外面战场的血腥截然不同。
地上铺着厚实的毛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咯索朗殿下并未坐在主位，而是站在一张巨大的角拉地图前，背对着门口。
他穿着玄色常服，身姿挺拔，仅仅是一个背影，就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严。
“卑职陆行，参见殿下！”陆行单膝跪地，牵动伤口，疼得他额头渗出冷汗，但声音依旧沉稳。
“起来吧，陆百夫长。”咯索朗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陆行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陆行依言起身，垂手肃立，不敢直视。
“黑石堡一战，你做得很好。”咯索朗走到主位坐下，目光依旧锁定陆行，“临危不乱，发现密道，果断出击，扭转战局。这份胆识和机变，在年轻一辈中，实属难得。”
“谢殿下谬赞！卑职只是侥幸，不敢居功！”陆行连忙躬身，态度谦卑。
“侥幸？”咯索朗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战场上，没有侥幸。活下来的，就是本事。说说吧，你是如何发现那条密道的？”
陆行心中一紧，知道这是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