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晴空欲言又止地望着老人。
“是。如你们所想，我和我儿子，偷偷在饭菜里给那畜生下了毒，我们亲眼看着他在地上哀嚎打滚，求我和云深救他，我看着他在地上疼得满脸鼻涕眼泪，甚至控制不住地拉屎拉拉尿，可是，我一点儿也不同情他。他活该！”
“我在猪圈里被他用铁链拴起来那些年他可曾同情过我，对我心软过？我无数次哀求他放我回去让我继续读书，那些年我别无他求我只求能有机会再回学校实现我的梦想！”
“我愿意写下字据绝对不追究他们一家还有这个村子里的帮凶们的责任，我甚至愿意出我这辈子正常毕业后所能赚到的所有钱供养他们一家！我只求他放过我，可是，他永远只是狞笑着，一次又一次地侵犯我，让我给他传宗接代！！”
“……”
听到这里，花晴空再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她难以想象老人遭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这要是换做她，一定也忍不住将那男人千刀万剐！
“所以，我没有放过他，这是他的报应，可是，即便他死了，我的一生也被他毁了。我回不去了。哈哈哈……”
老人苦涩地笑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沿着遍布皱纹的脸孔落下。
“我的好儿子，和我一起演了一出好戏，装作这畜生是自己误食沾了老鼠药的食物中毒而死，可那对老畜生不信，还想把我过继给他们死了老婆男的小儿子继续给他们家传宗接代！这怎么可能呢？”
老人脸上闪过一丝讽刺的笑，随即，她恶狠狠道，“我和儿子商量过后，就对这对老畜生下手了。我们骗他们跟我们一起去山里采一种珍稀药材拿到外面去卖钱，然后，就在山崖边，我儿子给了他们一人一脚，直接把那对老畜生送去西天见阎王爷！哈哈哈哈……”
“……”
花晴空听到这里，心中一颤：“是……夜幽昙吗？”
“你怎么知道？”
老人诧异地望向花晴空，“其实，我们并没有找到夜幽昙，这种药材十分珍稀，我也是从前在承北听说过，也有人说，夜幽昙根本不存在。那时候，我只是为了骗那对贪财的老畜生，才找了这个理由。”
“夜幽昙是存在的……我在山里找到过。”
花晴空咬了咬唇说，“不过，确实很难采摘。”
想到这里，眼前再次浮现墨修寒那张苍白冷感的面孔。
他身体怎么样了？
自从看到他和那个女人接吻后，她就气得失去理智。
现在听到老人提起夜幽昙，才想起墨修寒的身体状况，如果没有夜幽昙续命，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而且，他今天也还坐着轮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晚把自己从山崖下拽上来时，脚腕受伤严重，导致站不起来……
想到这里，花晴空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力紧紧攥住了一样，忽然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突然很想去看看他。
也不需要做什么，她只是想确定下他暂时没有性命之虞。
其实，她不跟他在一起也是可以的。
毕竟，这世上谁没了谁都能活。
只是，她希望他活着，不希望他就这么死了。
“没想到……夜幽昙真的存在啊。”
老人感叹道，“不过，这对我来说不重要了。我只知道，那对老畜生死了，从此以后，我和儿子，再也没有人约束了。”
“是啊，可是，您为什么没有和老毕一起回到承北呢？”
花晴空好奇地问。
“我身子骨不好，报仇雪恨以后，已经是六十岁的年纪了，我这一生就这么荒唐地过去了，还有什么脸面回承北去见我的家人？”
老人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苦涩不已道：“我让云深自由地去做他想做的事情，我这一辈子已经这样了，其实，梦想不梦想的，也不重要了，人能够自由自在地活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爱自己想爱的人，才是最快乐的事情，不是吗？所以，云深想在夜店工作，想学调酒，我支持他，云深总是在电话里和我提起他的一位男同事，却从来没有提起哪个女孩子，我心里知道，云深喜欢那个男孩，但是，我也支持。”
说到这里，老人微笑着望向花晴空：“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喜欢谁，我就愿意让他喜欢谁，只要，他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他。”
花晴空：“……”
她隐隐意识到什么，或许，老人所说的那个男孩，是她？
老毕喜欢的人，是她？
她咽了咽，眼神闪烁了一下，笑道：“阿姨，您可真是太开明了，老毕有您这样的母亲，是他的福气。”
“不，倘若我不是被人关在这里，而是在承北，和我当年暗恋的同学结婚，那么，他会有一个更加幸福的人生。”
老人说到这里，终于更咽了。
“我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其实，前几年，我也想过要离开，只是，我发现，我已经离不开了。就像一只原本自由翱翔的鸟儿被剪去了翅膀，即便再解开绑住她腿脚的铁链，她也已经没有了飞翔的能力。”
“飞不了了……飞不了了啊。可能，这就是命吧。”
老人悲伤地叹了口气，忽然咳嗽起来。
“您别激动……都会好起来的，您现在想回承北的话，我们可以接您回去……”
花晴空连忙伸手抚摸着老人的后背说道。
“晚了，太晚了啊……”
老人咳嗽一阵，抬起头来望向花晴空，眼中充满着欣慰。
“孩子，你很好，你真好……你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怪不得……我儿子喜欢你。”
花晴空一听，整个人都傻眼了。
“……！！”
她是真没想到，老人能直接把这事儿戳穿！
奥古德斯一听，直接瞪大了一双湛蓝色狗眼，脸上满是紧张的神色。
“阿姨，不是！不是您想的那样！他，他是我的！不是你儿子的！！”
他急切地说道。
花晴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你踏马的闭嘴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