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里的一块布把那个小小的像冰糖一样的东西包起来。
“有毒你不提前告诉我,我这手碰到了啊。”
“谁让你随手去拿药铺的东西,以后记住了,不清楚的东西,不要伸手拿,你那刀干什么的,可以先用刀拨弄一下。”
“我又不是大夫,又不是仵作,我哪里能记得这些呢,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危险吗?”
“不危险,逗你呢,你也没吃,只是碰了一下,没事的。”
我回去赶紧验了一下那一小块半透明的东西,居然是有毒的,而且找了个卖药材的老板问了,的确就是乌头碱。
我把带回来的账簿都检查了一遍,的确是没有乌头碱的进货记录,也没有谁购买的记录,药材铺就那么大,那么乌头碱是哪来的呢。
“宋大哥,去死者家里人可能去的药铺或者医馆,问一问他家买没买乌头碱,不行,很多店老板也不会认识他们一家人,你先去统计一下,乌头碱的进货量和卖出去的记录,抄录一下,我要看看乌头碱是哪来的。”
“你现在可以当知府大人了,都是你安排了。”宋大哥故意揶揄一下我。
“你可闭嘴啊,大人听到会把我赶走的。”
“我为什么要把你赶走啊,江逸,你说我坏话了?”
“不是,大人,宋大哥拿我开玩笑,你是为了药材铺的事情来的吗?”
“嗯,有人来投案了。”
“谁?凶手吗?”
“是,一个年轻人,看着才十几岁,说是他下的毒。”
“去看看吧。”
我们一群人等着大人开始审他。
“堂下何人?”
“多大人,草民卓富。”
“什么事来投案?”
“大人,草民几日前给魏家老大的药里扔了块有毒的东西,然后魏老大死了。”
“你怎么当时不投案?”
“草民以为他们会判药铺老板的罪,可是迟迟不见,你们还去查了药材铺,草民觉得应该是要查出来了。”
“卓富,你为什么要给魏老大下毒啊?”
“他抢了我家的牛,那头牛就是我家的,只是绳子断了,他非要说是他家的,他个病秧子没有力气,回去喊他弟弟来帮忙,最后村长也把那个牛判给他们了。”
“那你当时怎么不来府衙告状呢?”
“草民无钱无权,哪里敢来衙门啊,我母亲急的头发全白了,我们家人少,加上我父亲早就不在了,我们孤儿寡母斗不过他们一大家子。”
“所以你是怎么下毒的?”
“我上个月在城西的成家医馆买了一小块有毒的乌头碱,魏老大死的那一晚,我翻墙进去他家的厨房把我买的东西扔进了药罐子里,而且还扒开草药,埋底下了,只要他们煮药,就会吃下有毒的药。”
大人又问了他一些详细的事情,包括什么时辰爬进去的,进去的时候厨房有没有人。
大人先把来投案的卓富给关起来了,目前也没有其他办法。
“你们现在怎么想?”
“我们去趟魏家吧,魏老大家。”
小邓因为要去巡街,就没跟着了,依旧是我和宋大哥去魏家。
“魏老二,我们是为你哥的死来的,你瞪着我们做什么?”
“你们偏心药材铺老板,明明是他们毒死了我哥,你们居然不判他们?”
“魏老二,我们在找真正害死你哥的人,你这么急着让我们判药材铺老板的死罪,你是为什么呢?”
魏老二刚准备继续把我们堵在门外,那位当时在药材铺门口的老妇人出来了。
“二位官爷进来吧。”
“魏婶婶,你不用这么客气,他是衙役,姓宋,我是仵作,姓江,你这么称呼我们就行。”
“行的,我们农家人,家里乱。”
“我们来就想问问,魏老大前一天什么时候吃药的?”
“大概是下午,太阳高高的,他说吃了药想睡了,累得很。”
“那一日没下地吗?”
“去了,跟他爹一起去的,然后就说浑身不舒服,就回来了,他爹晚上回来还骂了一顿。”
“他生病怎么还下地呢?”
“那么多地,就靠他们三种,不然没收成,饭都吃不上。”
“他喝了药吃了饭,就睡下了?”
“嗯,睡的特别早。”
“中途也没人去看看他,你大媳妇呢?”
“家里穷,都没娶亲呢。”
“那以前魏老大会起夜吗,这一夜没有起夜,你们不怀疑吗?”
“起夜都是各自去,我们哪里知道这些,所以我们就各自休息了。”
“他们的爹呢?”
“下地了。”
我进去魏老大的屋子里看了一圈,没看到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褥什么的都很正常,只是有点黑。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嗯,我怀疑魏老大不是喝药,是在那之前就已经有问题了。”
“你不是说他病死的吗,肺啊。”
“可是他的肺已经被严重了,不过还没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我哪里知道,你是仵作啊,你看尸体了,也看他家里了,也去药铺了,怎么没看出来问题呢。”
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就回到魏家院子里,到底凶手在哪呢,哪里有问题呢。
回到府衙没一会,小邓来告诉我们,药铺被人砸了。
“谁干的?”
“魏老大的爹,魏大山。”
“去看看。”
魏大山被两个衙役按住之后,还是龇牙咧嘴、骂骂咧咧的。
“魏大山,你为什么要砸药铺啊?”
“你们不判这药铺的凶手,那我就砸了药铺。”
“现在没有确实证据证明是药铺的老板做的。”
“他开的药,抓的药,喝了怎么就死了?”
“魏大山,我问你,你家一次抓几副药?”
“三副。”
“魏老大几天吃一副药?”
“三天吃一副。”
“魏老大死的那晚,吃的是第几副?”
“第三副。”
“为什么第一副第二副没吃死?”
“可能只有那一副下了药。”
“乌头碱那么大一块,你们拿药都能拿出分量不一样,怎么就没发现呢?”
“那我不管,我要给儿子报仇。”
小邓跑出来,“倒是没砸坏什么大的东西,只有几个放药的小抽屉砸烂了。”
我站到了那个高高的柜子边,发现冰糖的小抽屉挂在那,里面空掉了。
“诶?这里空掉了?”
“这本来就没东西啊,江仵作。”
“不是啊,不是,你们进来就没有了?”
“对呀,怎么了?”
“地上也没有?”
“没有,你看地上,只有这两种药材,掉地上了,哪来的冰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