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火场,已经开始灭火了,果然是贺老五家里。
我看见两个县衙的衙役按住了三爷爷,“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的家中搜到了火石和火油。”
“那也不能证明是三爷爷做的啊。”
“反正他嫌疑最大,我们先扣下他。”
我还准备继续理论,被宋大哥和小菲拦下了。
“你别冲动,我白天已经给大人报信了,加上现在又失火了,估计会很快派人来的。”
等到火灭差不多,我们打算先回去休息,等第二天白天进去搜搜,其实贺家人不在家,也没什么需要搜的。
因为月光,我隐隐看到烧毁的屋子里有什么反光的东西。
“那里有反光的东西,我顺手抄起一个他们手里的火把,进入了贺家的屋子,宋大哥赶紧跟上。
“你不怕大梁砸下来吗,这刚烧完。”
“你看这里,这是死人。”
果然看到了靠在一起的尸体,外面都烧黑了,但是看得出不止一人,那么被护在里面的那个人,应该比较完整。
“宋大哥,拿着火把,往下靠。”
我费了很大力,才勉强扒开,最里面的死者看身形是个矮小精瘦的人。
“只有这个尸体完整的,我今晚必须带走,因为我担心凶手混在其中,万一把最完整的尸体偷走了,死因会被隐藏。”
“那我想个办法,外面没有我们的人,全是县衙的,而且为什么他们对我们那么大恶意,虽然说不上是上官,我们也是府衙的啊。”
“我怀疑啊,他们本想瞒下这件事,我们知道了,自然要报到府衙,还有个原因,我妹妹的前夫家攀上了这位县太爷的女儿。”
“懂了,我来想办法。”
宋大哥出去之后遣散了众人,留下了小菲,然后让我俩先回去,他自己去把那具尸体剥出来,我担心他做不好,走到半路准备回去帮他,结果一队人马来了,吓得我们赶紧往路边田里站。
“江仵作,江仵作,我啊,小邓。”
小邓带来的人都很能干,很快把火场清理了,然后尸体全都搬出来了,放在村里空房里。
“多谢哥几个连夜来帮忙,先这样吧,歇一歇,我们回家帮大家煮点早饭,早上都去我们家吃饭啊。”
宋大哥留了几个人看着那几具尸体,然后各自散去。
第二天早晨,没等来大家吃早饭,却来了一个兄弟,说空屋那边对峙起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一边跟着那个兄弟走,一边问。
“县衙来人了,县令都来了,说我们没资格插手本县的事情,还说你一个小小的仵作居然插手县衙的事情。”
“他怎么来摆官威了。”
“不清楚,按道理讲,这么多死者本来就要报府衙的,府衙愿意接管就接管,不愿意就继续让县衙查。”
空屋门口堵了很多人,那位大人坐在轿子里,一个衙役跑来跑去传话。
当然这样的场合一定有小菲那个前夫家里人凑热闹。
“哟,不就是一个仵作嘛,凭什么插手我们村的事情,这里有知县老爷做主,哪轮得到一个女子插嘴。”
小菲的前婆婆又开始了大放厥词了,我理都没理她,径直走到我们府衙衙役身边,还好小邓带出来的几个兄弟都比较魁梧,一直也没有让县衙的人进空屋。
那位知县直接让传话衙役把我们这些闲杂人等清理掉。
我就跟他们一起站在空屋前,宋大哥让我离开这里,他们几个站着就行,真动手的话,县衙的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
“不能打,宋大哥,打了就说不清了。”
正当对方要动手的时候,马蹄声越来越近,漫天飞舞的尘土一直到近前。
“知府大人到!”
这一下轿子里的知县赶紧出来,毕竟是上官来了,一顿行礼之后,知县刚开口说我们阻拦他们办案,就被大人打断了。
“府衙接手这件案子,你们要配合,小宋,江逸,你俩就接管了。”
跟着大人的一个衙役把我的工具箱递给了我。
知县开始谄媚起来,“下官请大人去县衙休息,这里乡下偏僻。”
“不去了,我就在这,尽快结案,你们该去哪去哪。”
知县一下傻眼了,本想着借机奉承一下上官,哪知道这个上官油盐不进,居然要待在案发现场,连着他也只能跟着蹲下了。
我第一个就开始验看那个小孩的尸体,天亮了完全可以看清楚了,这一具是小孩尸体,家里人拼命把他护在身下,可是还是没能救活她。
“火场那边尸体旁边的地上有些灰烬,我给带回来了,江仵作,你看看这是什么?”
小邓小心的打开他用大的树叶铲过来的灰烬。
我看了看,然后我去看那几具焦尸,我记得我在焦尸上看到过奇怪的印记。
“小邓,这该不会是绳子吧?”
“绳子,江仵作你的意思是这家人被绑住了?”
“我也不知道,我还没开始验尸,现在开始,你帮我记录一下吧,正好抓到你。”
我看了一遍,发现知县今日居然没带那个仵作来,他今天应该是只想带走尸体。
我先是切开了那个最小的孩子的喉咙,居然吸入了很多烟尘,那就意味着,着火的时候这孩子还活着。我把整个尸体切开了,却没发现什么,这孩子胃肠几乎是空的。
就这样,因为各种耽误,一上午就验看了一具尸体。
午饭的时候大家就坐在我们家院子里,本来是李二叔让去村长家里吃饭,后来宋大哥说就我们家就行了,我就让人通知小菲做饭了。
“小孩尸体可以确认着火的时候还活着,成年人的焦尸还没看,但是似乎有绳子捆绑的迹象。”
小邓接着我的话说,“对,我找了一些灰烬,很像绳子。”
“我还没确认,如果确认,那么这几个人是被绑住的,而且三个大人、一个小孩都没挣脱,说明绳子相当结实,而且绑住的不止一处,小孩外皮肤也烧黑了,但是内部几乎没有损伤,我在等他的脚踝和手腕处会不会有捆绑伤造成的皮下瘀血,下午能出来的话,就可以确定了。”
我继续低头吃饭,其他几个人看着我,“你们怎么不吃啊,是不是不好吃啊?”
“不是,江仵作,你一边聊尸体,一边吃饭,不会咽不下去吗?”
“那我在府衙天天在停尸房门口吃饭,你们也没觉得我会咽不下去啊,怎么突然就这么矫情了?”
宋大哥指了指我们家两个小孩,他们正瞪圆了眼睛看着我,连筷子都快抓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