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知道的？”李瑜一脸疑惑的看向秋桐。
秋桐白了李瑜一眼，满脸都是仙女式的嫌弃，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来了异世界从来不看书的吗？”
他们租的这间民房里有不少主人留下的书籍，这几天秋桐还是看了不少书。
毕竟这个世界是高魔位面，多读书肯定是可以少走弯路的。
“你看这本书。”秋桐拿出一本书指给李瑜看，书名叫做《浮生游记·海外篇》。
“南出东洲，有海曰璇光，出海经两千里可见珊瑚之国，名曰溯州，乃鲛人之国也。出溯州，复向南行五千里，有嶙峋黑石矗于海中，染方圆五十里海水尽墨，鲛人取名曰“蓬州屿”，言其下通九幽之地，凡神州生灵，不论神魔人畜，魂魄皆归于此处，纵有通天之能亦不可免。”
秋桐接着说道：“这个蓬州屿，感觉更像是通往下一个异世界的入口啊。”
李瑜摇头，说道：“这个异世界的天道之子我们还没有搞定呢，就别去想下一个异世界了，好嘛？”
“也对。”秋桐难得的没有反驳，转头继续盯梢这个位面的疑似天道之子韩汐。
韩汐这时看了看沉默不言的父亲，只得轻声代为答道：“家母已往蓬州屿十三载有余。”
容嬷嬷的脸上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眼角的余光看向一旁的林曦若，而林曦若却彷佛是不经意地点了点头。
“就老妇看来，令公子的病症却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恩，说是病症也不尽然，因为医道之中并无解决之法啊。”
韩牧远最后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拳头又握了握，道：“还望老人家指点。”
“若老妇没有猜错的话，尊夫人当年可曾有过奇遇？”容嬷嬷问道，却不等对方回答便借着说：“韩先生饱读诗书，可该知晓五灵之术。”
“祖神造物，先划开天地，创下了阴阳，而后又创造了金木水火土这五灵。这世间的千万生灵，皆是以五灵为基，方能诞生天地之间。五灵之间相生相克，世间万物亦是如此。老妇方才探过令公子的脉门，令公子独独缺了那离火一灵，而其余四灵则充盈至极。若是能补全那火灵一脉，令公子日后修行术法必是那天纵奇才！”
韩牧远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不敢奢求犬子能修那神仙之术，只求他无病无灾。不知老人家是否有解决之法。”
“这……”容嬷嬷楞了半晌，讪讪道：“请恕老妇见识低微，令公子这病症，唯有那五灵之术修为高深之人，方才能有解决之道。”
“啪”的一声，却是韩牧远手中的酒杯掉落在青石地上，摔得粉碎。他的肩膀颤抖着，似在强忍什么，却只是平静地说道：“我怕是有些醉了，先回屋去，此番多谢林姑娘招待。”说罢，便径直出了门去。
韩汐看着父亲颓然的背影，低下头去，眼里闪过一丝黯淡，但他很快又抬起头来，柔声说道：“多谢嬷嬷为小生诊治，这多年病症终能知其缘由，小生心中已是不胜感激。只是生死有命，父亲……只是还有些不舍罢了。”
“你？”林曦若听着眼前少年的话，一时间有些诧异。
“小生早已知晓自身所患何症。”韩汐说道，眼里一片坦然，“一直不愿言明于家父，只是心中尚存幻想而已。只是，这样的幻想……终究还是想不下去了啊。”
容嬷嬷似是不忍，一时间竟也无话可说。一直在一旁独饮的青衣剑客也停下了手中的杯盏，少有的以一种探究和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个十三岁的少年。
不知何时，林曦若的一双美目里渗出了丝丝的泪光来，她望着韩汐，心头却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只是，不知她的悲伤却是因谁而起呢？
秋桐远远看着林曦若的泪光，鄙夷道：“也算是个修为高深的人，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儿女情长。”
李瑜倒是对林曦若充分理解，道：“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仙心无暇的。”
“那倒是。”秋桐点头认可了李瑜的这句评语。
这个时候，韩汐向林曦若一行人行了一礼，便准备离席。可是，林曦若却叫住了他，从怀里取出一物，递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只玉玦。
玉玦呈半环型，玉色赤红，玉质通透，玦上密密麻麻的雕刻着蝇头小篆，一层红色的光晕犹若薄薄的水汽在那小篆之上浮动。
韩汐只是看着这块玉玦，便觉得一股暖意从这物件上迎面扑来，透人心扉。
“林姑娘，这是何意？”韩汐问道。
林曦若看着韩汐，眼里的泪意还未消却，只是柔柔说道：“此物名为‘引火玦’，是家父一位来自东华宫的故友赠与之物，也算得上是玄门法宝，内藏离火之灵。公子若是能贴身佩戴，或许对公子所患之疾小有裨益。”
韩汐犹豫了片刻，虽然知晓对方是一片好意，却还是抱拳推脱道：“林姑娘，如此不妥吧。”
当世，呈国之礼法虽然受海上鲛人一族的影响颇深，而不似周边诸国那般严苛，但一些古来的传统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改变的。比如，赠人玉饰，若是男子赠与女子，那便是表达爱慕之意，而女子赠与男子，则是定情之意。
作为公主的林曦若因为时常在江湖上走动，虽然本质上还是皇家之女，但多少也沾染了些江湖气，因此并不十分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但是，作为世家小姐的林曦若，却是万万不该有这种不当之举。
不待林曦若分辨什么，叶清远却说话了，他道：“我家小姐赠与你，你便收下就是，哪来那么多歪理，这里又没有旁人。难不成，你还以为小姐送你这个，是对你有什么念想么？”
韩汐一愣，立刻明白过来，自己面前的这三个人是绝不会将这间屋子里的事情透露出去的，即便是这种近乎于私定终身的行为，也大可当做没发生过。
到底还是十三岁的少年，对于未来生活的渴望更是胜于礼法束缚。他终于还是小心翼翼接过了尚带着少女体温的玉玦，感谢道：“多谢林姑娘，叶大哥，容嬷嬷，三位今日之恩情韩汐永世难忘。”
李瑜和秋桐在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切。
秋桐冷笑道：“一件不值钱的灵宝，就换来天道之子的人情，这个买卖还真划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