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脸，小小的手。
变成小孩之后的归属感一直很弱，除了这一刻。
看着自己手上因为伸直而多出来的小肉坑，宋瓷没有办法骗自己，此刻的她不仅没有失落和害怕，反而有强烈的庆幸感。
在她心里，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小珍珠留在闻燃身边，已经不是一件坏事了。
要是这时曲嫣在她旁边，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笑话她没出息。
想到这里，宋瓷不禁扯了下嘴角。
她伸手打开水龙头，将还没热的水扑在脸上。
凉凉的水浇在泛红发热的脸颊上，顿时人就清醒了。
为了她拿取方便，洗漱用品没有放在镜柜里，而是直接放在了洗漱台上，包装也都是拆开了的。
宋瓷还不太适应自己的身体，慢吞吞地洗漱完，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
唉，做小孩确实不太方便。
洗漱她自己还勉强可以完成，但是扎头发就不行了。
她试了几次，手能碰到头顶，但是一抬起来就感觉不是她的手了，抓不住头发，更别提扎起来。
站在镜子前折腾半天，身上都出汗了，头发还是乱糟糟。
算了，去找闻燃。
宋瓷从凳子上爬下来，打开房门，直奔对面的房间。
小肉手攀上门把手，轻轻一拧，门开了。
闻燃的房间装修风格跟外面大相径庭，整体是暗色系的，窗帘、床单还有墙纸都是深色的。
整个房间昏暗一片，只有床头的一盏小台灯还亮着。
闻燃躺在床上，还没醒。
来找他扎头发的宋瓷本该出去，可是她的脚不听使唤，蹑手蹑脚的往床边去。
她手肘撑在床上，整个上半身朝前倾斜，脚丫慢慢离地。
睡着的闻燃，眉眼舒展，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小片阴影，还是一样的精致，只是没有了眼里的冷漠也就没有了攻击性。
宋瓷看得入迷，小脑袋越靠越近。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两人距离不到五厘米，近到她能数清他眼皮上的每一根睫毛。
“咚——”
抬起来的脚丫没挂住拖鞋，拖鞋落在木地板上发出轻轻的一声。
声音不大，但闻燃的眉心俨然蹙了蹙。
还没等宋瓷把脑袋抬起来，他的眼睛就睁开了，两人四目相对。
刚醒的闻燃眼神还不那么清明，定睛看了宋瓷好一会儿，才确定她是谁。
“小珍珠？”
他喉咙带点儿沙哑，将本就好听的嗓音发挥到百分之两百。
本就因吵醒他而不好意思的宋瓷，一听到这个乳名脸红的更厉害了，她鼻腔轻哼，“嗯。”
闻燃眼睛没从她身上挪开，身子还跟着侧了过来，“来干嘛？”
“约法三章忘了？”
宋瓷：“……”
确实是一秒打破旖旎氛围的闻燃，刚醒实力就这么强。
哀怨地瞪他一眼，宋瓷耸了耸鼻尖，腮帮子鼓起来，别别扭扭地道歉。
“对不起嘛，我出去就是了！”
闻燃闻言轻笑了一声，眉眼弯弯。
他抬起一只手去碰宋瓷精致的小鼻尖儿，宋瓷不如他的愿，扭着身子躲他。
小脚丫在床边晃荡着，找刚刚那只掉了的拖鞋。
这时闻燃全部的身子都侧了过来，眼睛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才八点钟，再睡会儿。”
说完，他大手一捞，把刚找到拖鞋的宋瓷提溜起来。
“诶——”
双脚腾空，另一只拖鞋也掉了。
一眨眼的功夫，宋瓷被塞进了闻燃的被窝，躺在他身侧，一双大眼睛瞪得圆溜溜。
闻燃平躺着，一手搂着宋瓷的腰，一手放在头顶，呼吸慢慢变得均匀。
而宋瓷呆愣了片刻，清醒过来时整个人被他热烘烘的体温蒸得几乎要烧起来。
她咬咬唇，不自在的拧了拧身子，想要挣脱闻燃的怀抱。
“啧。”
闻燃闭着眼睛轻啧一声，“小珍珠发发善心，再陪哥哥眯一会儿，嗯？”
说完圈着她的手臂更用力，她整个身子都紧紧贴在他身侧。
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宋瓷知道自己昨晚把他折腾得够呛，也安分下来。
那她就大发慈悲，就再陪闻燃躺一会儿吧……
宋瓷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只能欲盖弥彰地把脸埋进被子里。
她早起没穿袜子，屋里虽然有暖气，但脚还是凉凉的。
为了不冰到闻燃，她把脚往旁边挪了挪。
“别动！”刚动了动，就被闻燃制止。
他放在头顶的手伸进被窝里找到她乱动的脚，“给你捂着，快睡。”
“哦……”
干燥温暖的大手握着她的脚丫，宋瓷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眨个不停，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宋瓷本以为自己会这么干躺两小时，不料听着闻燃平稳的呼吸声，她很快就没有了意识。
*
闻燃醒的时候，宋瓷睡得正香。
她像个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地扒在他身上，脑袋贴着他的脖子，温热的鼻息扑在皮肤上，惹起阵阵痒意。
闻燃不禁好笑。
他虽然知道约法三章对某人没用，但是这次的打破速度还是超乎了他的预料。
他边试着转动脑袋，边拿开宋瓷放在他胸口的手臂，侧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唔——”
惹来小家伙不满的轻哼，甚至还用脚踢了踢他的腰侧。
闻燃顶了顶后槽牙，投降般的没再动。
他用手机回复了一些公司的信息，刚要把手机放下，他妈何琼的电话就过来了。
“闻燃，瓷瓷在你那儿吗？”
还没等开口，何琼急切的声音就传来。
“从昨晚到现在，我打她电话一直没接，刚去中心花园家里也没人，联系不上人可急死我了！”
瞥了一眼睡得香甜的某只小猪，闻燃惜字如金，“在我这。”
“……”
对面沉默半晌，才不确定道，“真的？”
“嗯。”
“儿子，你终于开窍了！！！”
难怪昨天从家里拿走好多小珍珠的玩具，原来是这样~
隔着手机，闻燃也能感受到他妈的激动，他一阵无语地把手机稍稍拿远了些。
“儿子，昨晚怎么样，你和小珍珠……”
“闻燃，你好吵……”被电话声音吵到的宋瓷嘟囔着翻了个身。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安静，然后是嘟的一声，挂断了。
【何女士】：我不打扰你们了，好儿子，你加油！
【何女士】：但也别累着我的小珍珠宝贝
闻燃一看就知道他妈误会了。
他懒得解释，直接将手机撇到一边。
片刻后又垂眸去看宋瓷睡得红扑扑的小脸儿，不时用手去碰她一撮一撮翘起来的小软毛。
静静地看着小卷毛被压下去又翘起来。
人如其毛，一样的傻里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