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皇帝站在凌冽的寒风中没有动，被冷风一吹，脑子里想不明白的那些事更是混沌了。
德公公上前道，
“皇上，这晚上寒凉，咱们回吧？”
闻言，坤皇帝突然苦笑了一声，突然道，
“德子，朕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德公公微微一怔，笑道，
“皇上，您可不老。您忘了今晚宴席上，众位大人们羡慕的眼光和恭维了，您还年轻着呢！”
“哈哈哈…”
坤皇帝被这一句还年轻惹的开怀大笑起来。
*
笑声过后，坤皇帝对着德公公道，
“德子，朕都年过半百了！见过的人，经过的事数不胜数。你说，有时候为什么就看不透她了呢？”
“啊？皇上，您说的是谁？”
德公公一时没有琢磨过来。
而坤皇帝的目光在扫到远处几个影影绰绰想要引起他注意的妃嫔们的身影时，却是不想再说下去，抬脚道，
“走吧！回御书房。”
“喏。”
德公公老老实实的跟上了坤皇帝的脚步。
*
路上，坤皇帝背着手一句话也没有说，而脑子里一直都在想着萧贵妃今夜曝出怀孕一事。
默默地回了御书房后，坤皇帝坐在了龙椅上还有些失神。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孩子自己的心里却没有了期待感。
在宴席上时，被众爱卿的恭维一声声的给冲昏着头脑。
和皇后一起时又心神不宁。
在御花园里被冷风一吹，心情一点也没有感觉舒畅，反而是一阵阵无来由的发堵呢？
历朝历代的皇帝多疑，坤皇帝也不能幸免。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去如意宫的那两次，为什么脑子里就没有了记忆。
让他最不解的是，为什么去了两次都是双腿灌铅累到昏迷的被抬回来？
绞尽脑汁的思忖着，
坤皇帝又想起吃了萧贵妃给的丹药后，有几次确实精神奕奕生龙活虎，
可一段时间后，嗜睡，记忆力下降的毛病就缠上了身。
后来，他就留了一个心眼，把那粒丹药偷偷藏了回来，秘密的让周院判查验。
才知道药丸里的成分是蔗糖和春药。说什么是返老还童的灵丹妙药原来都是在糊弄于他。
就在想要发怒于她时，这萧如月又意外遭雷劈被老天爷惩罚了！
人都那样了，他也就歇了惩罚之事。
再后来，因为不吉利还有心中的困惑，就慢慢淡了去如意宫的心思。
可万万没想到，大年夜萧如月竟然曝出了怀孕一事来。是预谋是巧合还是一场隐瞒？
可为什么得知自己老年得子，又要当爹，却是高兴不起来呢？
坤皇帝抬手扶额，思绪万千。
*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门外低低的对话声。
“德公公，皇上怎么突然回来了？”
“玉姑姑，皇上刚刚同皇后娘娘从御花园散步回来，可能是累了，情绪有些不高。”
“喏，我知道了！”
玉姑姑对着德公公点了点头后，轻轻推开了御书房的门。
坤皇帝知道玉儿是被德公公招呼进来伺候的，他假装在凝神闭目。
脚步轻轻走到了书案前，
“皇上？”
玉姑姑看到似是沉思的皇帝，又慢慢走进了他的身边，蹲身一礼道，
“皇上？”
一出声，坤皇帝才假装从愣神中醒来。
对着她伸出手，
“玉儿，过来。”
玉姑姑听话的坐在了坤皇帝的双膝上。
坤皇帝轻轻把人拥入怀里，闻着她身上的馨香，低声道，
“玉儿，新年快乐！”
玉姑姑听到这一句，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
“皇上，新年快乐！”
两人相视一笑。
坤皇帝装作不知道的问道，
“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跑过来了？”
玉姑姑当然不会把德公公把她从被窝里叫起来的事说出来，回道，
“一个人的除夕夜孤孤单单的睡不着。没想到皇上大半夜也会回了御书房呢？”
“嗯，朕喝了点酒，想你了！”
玉姑姑微怔，并没有把皇上的甜言蜜语当真。抬眼看着皇上鬓角的白发，心里泛起微微苦涩，
若是自己真的那么重要，就不会一个名分都不给的藏在御书房里一待就是几十年了！
*
见坤皇帝确实情绪有点不佳，
换上满脸的笑容恭喜道，
“皇上，玉儿还没有恭喜您又要喜添麟儿了呢！”
“你呀！耳朵也够长的。”
“皇上，玉儿当然要关心着您啦！难道有错？”
“呵呵呵…”
坤皇帝抱紧了玉姑姑，笑了，
“朕巴不得玉儿关心。”
玉姑姑的双臂环住坤皇帝的脖子，脸贴上他的脸颊，心里突然泛起一股酸意道，
“今夜听闻贵妃娘娘怀孕。如果那一年我没有被萧贵妃灌了绝子药，我们的孩子应该也不小了！”
坤皇帝闻言，突然就有些理亏，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岔开了话题，
“朕是让玉儿委屈了！朕知道，这一辈子只有玉儿是真心待我。后宫里的那些女人哪个不是带着算计来的？”
*
说着把头靠在了她的颈窝处没有动。
也许是酒喝的多了一点，也许是玉姑姑这朵解语花在坤皇帝的心里，早已经成了一个无话不说的倾诉对象。
片刻后，
他抬头扳过玉姑姑的脸正色道，
“玉儿，你跟朕说实话，朕是不是老了？”
玉姑姑一愣怔，眨着大眼睛有些不明白，
“皇上，您为何有此一问？”
“你跟朕说实话，为什么朕面对着后宫里那么多的女人有了种身心的无力感，疲惫和深深地厌倦？”
“皇上？”
玉姑姑诧异地瞪圆了眼睛。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敏感的话题。
而她的震惊看在坤皇帝的眼里，让他忍俊不禁，
坤皇帝拍了拍她保养润滑的手，
“算了！只要玉儿一直陪伴在朕的身边，一辈子安安分分，朕还有什么不满足？！”
没头没脑的话，玉姑姑听的更是一头雾水了。却是没有了好奇心。
*
想到今夜是除夕之夜，突然就想为自己考虑一下了，毕竟年龄已经不小！
如果有一天人老珠黄被皇帝厌弃，至少还有二十几年没有走动的亲人们在。
将来看在她手里有银子的份上，也会为她养老送终的吧！
于是，玉姑姑正了神色，
“皇上，新年了！玉儿能不能给自己求一个恩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