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翼方听完后只觉得脊背发凉。
颜炀的手段，简直太残忍了些。
但也有情可原，毕竟张庆曾经犯下了那样滔天的罪孽，才被判了七年。
显然唐焱也是这样想的，他摇摇头为颜炀开脱着“虽然颜大人的手段是粗暴了些，但我始终不理解，人类的律法为什么会对这种罪犯的处罚那么轻，明明这种事，我身为一只雄性都觉得罪不可赦。”
赵翼方垂着头，轻声叹息“这点，我曾经问过刘虹律师。”
女人坐在办公椅上，轻抿一口茶水，不疾不徐的回答着男人的问题“法律是有余地的，而这个余地，从来不是给施暴者的。”
赵翼方愁眉不解“难不成，还是给受害者的？”
刘虹唇畔噙着笑，微微点了两下头“没错，有这个余地的意义，就是要给受害者一个生还的可能。”
赵翼方抿着唇，缓缓吐出了自己的思考“一个人管控不住自己的欲望，就是禽兽，不会有良知可言。”
“如果此罪行还是死罪，那在他施暴后，他就会为了避免暴露，将受害者灭口。”
颜炀面容冷峻“难道不是重罪，更有约束力吗？”
妖族的律法，是要求审判科的每位审判官，必须全部浏览并背诵的。
颜炀对妖族律法的评价就是，极度严苛，但犯罪率相比于人类的犯罪率之下，就会低上很多。
“许是种族不同吧，无论怎么样，妖族的女性都会有神赋加持，都能够有反抗或逃跑的余地。”
“而人类与妖族不同，人类女性的力量只有人类男性的百分之五十二，这就生理上的烂账，是人类女性的痛。”
“将重罪运用到人类的律法里，或许犯罪率会降低，但死亡率会增高。”
“可制裁罪犯不是人类法律的根本，人类法律的根本是阻止犯罪，是让弱势的受害者，活着。”
“所以妖与人两者之间，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赵翼方话音落地，空气瞬间静谧，引发了两妖的思考。
唐焱心中感慨万千，他有了这几年在人间的经历，才真正的明白与懂得，人间为什么会存在，歧视偏见、拐卖妇女、家暴儿童……
还有江未黎所开的枫叶援助站，存在的意义何在。
是啊，人与妖只是外表类同，但终归不同，人类不存在那么强大的力量，所以才会有弱势群体。
唐焱皱着眉头，单手抚上了赵翼方的肩“我向你保证，向江未黎保证，如果有一天妖族真的能与人类和谐共处，共存于世，那我一定会想个办法，让妖族来保护维护那些可能会受到伤害的人类女性，不再受到伤害。”
拥有强大力量的妖，是有责任保护弱势的一方的。
这是唐焱自己的觉悟，何况他也有私心，因为他有想保护的人。
赵翼方笑意温融“那我先替人类的女性，谢谢你。”
——
赵翼方收到陆雁回寄给他的音乐剧门票后，发现卡司（演员阵容）上的男主角是陆雁回，挺感慨的。
此去经年以后，所有人的生活都步入了正轨，他倒是脱了节，成为了那个例外。
简单收拾行李，订购机票，赵翼方就应邀去往了那个传说中，充满浪漫风情的法尔斯。
异国他乡，练过法语的他，倒没有出现语言不通的状况，就是有些不太适应这的氛围，好在第二日就是音乐剧出演的时间，他也不用待上太久。
毕竟是去看音乐剧，着装方面不能太随意，所以赵翼方难得穿了一身休闲西装，扣上了江未黎送的珐琅表，准时来到了剧院。
剧院装潢华美，大理石与金饰交相辉映，将奢华感做到了极致。
楼梯天顶画与女神石像略显古典，引得外地游客屡屡拍照。
“于正，快快快，来帮我拍几张。”
“好的，好的。”
这熟悉的名字，熟悉的声音。
赵翼方一转头，就看见了扭动着水蛇腰，摆着pose的林湘，与端着照相机满脸认真的于正。
透过两人距离的缝隙，赵翼方还看见了，拎着手提包浑身怨气的唐焱。
唐焱一打眼，也看见了赵翼方，他朝着赵翼方招招手，吆喝着“赵翼方！你也来了？”
听到唐焱的惊讶，林湘与于正也顺着唐焱的目光，齐齐投向了赵翼方。
赵翼方被三道目光盯的无所适从，只好掏出门票，无奈的走上前“是啊，来看陆雁回音乐剧的，你们也是？”
林湘自以为很小声的，靠在唐焱耳边问了句“你朋友？”
听了个全的赵翼方，嘴角无奈抽动。
林湘姐的嗓门一如既往的大啊。
唐焱点点头，问询着林湘“嗯，既然一样的目的，要不要和他一起？”
林湘笑了两声，大咧咧的推着赵翼方肩，嚷嚷着“你朋友就是我朋友，何况都是华人，遇见就一块吧。”
几人的座位是连着的，貌似是因为，都是陆雁回给的门票。
陆雁回在去年，就已经在法尔斯复出，继续出演音乐剧了，但直至今年，他才在这边完全发展起来，担任起男主角的。
虽然相比于国内的起点，低了些，但在竞争激烈的法尔斯，已然是不错的了。
陆雁回经过几年的沉淀，演技与歌喉，着实精湛了不少。
中场休息，心急的陆雁回，便让自己的小助理带领着赵翼方，来到了剧院后台的演员休息室。
陆雁回一直认为，与自己通信的是位美女姐姐，再不济也应该是位温柔的妹妹。
直至赵翼方这个大活人，站在他眼前，他的幻想全部破碎。
他咬着牙，仿佛听见了牙齿碎裂的声音。
这人是男的就算了，他为什么还会看这个人，感觉不顺眼呢？
赵翼方见陆雁回的表情不是很好，便主动发言道“你好，我叫赵翼方，先前一直给你写信的人。”
陆雁回皮笑肉不笑，假装礼貌回复道“你好，你好。”
这个人说话的声音也好讨厌，结束后请吃饭，还是不带他了吧。
两人假意寒暄一番后，赵翼方看陆雁回目前过的不错，便心满意足的提前离开了剧院，回到了洛水。
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他已经被陆雁回孤立，一群人吃饭没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