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动了动脖子，铁镣勒的他生疼。
“兄弟们！”慕忘忧大声喊了一句，随即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鲜血从他的喉咙里崩射，咳在了对面的围栏上。
“想出去吗？”
慕忘忧低下了头，嘴角划出个弧度。
嘈嘈切切的声音响了起来，最后竟连成了一片，倾耳细听，有数十种语言夹杂在一起，绝大多少慕忘忧都听不懂。
“哗啦。”
一道锁链拖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慕忘忧转头去看，是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
“我们如何信你？”
“叽叽？”
“嚯嚯！！！”
“吧啦吧啦！”
“嗷～”一声兽吼咆哮，声音沧桑悠长，有种说不出的苍老之意，慕忘忧虽听不懂，但却听得出其中质疑的味道。
乱七八糟的声音吵的慕忘忧有些头大，看着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影子，慕忘忧苦笑道：“以前的我可聆听万物之声，天然通晓各族语言，可后来不知怎么了，居然丧失了这种能力，以至于今日，竟然听不懂大家在说什么。”
摇了摇头，慕忘忧深吸口气，一颗竖眼悄然在眉心浮现。
一点银光亮起，随后照亮万物。
“叽！”
黑影们纷纷下意识地躲闪，一时间黑水重狱中乱作一团，只有少数几个人形生物没有动弹，而是仰头痴痴地看着这温润的光芒。
“它好像月光，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了。”
“月光啊！”有人深深叹气。
“小家伙，我们相信你了，需要我们付出什么代价但请直言，只要能做到，一定去做！”
银色光芒收敛，竖眼合拢，消失在了眉心。
慕忘忧无声地笑了。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无他，只求传术！”
短短几刻的时间，在竖眼的加持下慕忘忧已经将黑水重狱看了个遍。
与外界所说不同，这里关着的人要远多于妖兽，而且相当一部分看起来年岁已经不小了。
“我要你们最强的道术！”慕忘忧狮子大开口，双眸之中精光大盛。
“这……”众人有些犹豫，已经有相当一部分重新退回到了黑暗之中。
“倘若你骗我们，又当如何？”
之前说话的中年男子再次问道。
“骗？”慕忘忧哂笑，想甩动手腕，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只得勉强动了动脖子，让身上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诸位久居牢狱，莫不是连脑子也锈住了？”
“倘若我没办法出去，便是学了你们的招式又如何？还不是被困在这黑水重狱之中，镣铐加身不能动弹？”
慕忘忧把话说完，但却并没有多少人回应，绝大多数人依旧在沉思。
这样的场景不是没有出现过，漫长的岁月中他们见识了太多。
不过像慕忘忧这样一开口就提出如此过分要求的修士众人确实也没遇见过，一时间尽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给你！”黑暗之中，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什么道术？”
“身法，逍遥行！”
慕忘忧侧目，认为自己的想法被人窥伺到了。
“太普通的术法我可不要。”
“顶级道术，乃是我自身所创，曾救我之性命不下数十次，私以为不比顶级宗门身法差上多少，甚至犹有过之。”
“好！传我！”
慕忘忧点头答应，那人便以密语相授。
“不错，确实是篇好术法！”
慕忘忧睁眼，笑的十分开心。
一人打头，其余人自然也跟了上来，黑水重狱再次人声鼎沸，兽吼人言交杂在一起，让这座沉寂了数万年之久的牢狱头一次沸腾了。
可就在此时，狱门忽地轰隆隆响了起来，荡起阵阵灰尘。
所有说话的声音瞬间就停了下来，众人各自散开，无声无息地趴在了地上做颤抖状。
“哒。”
“哒哒。”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节奏，由远而近。
一袭黑袍出现在了慕忘忧的视线里，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
慕忘忧抬头，入眼正是水峰峰主，那个被马轩唤作洛师妹的女子。
一只玉手从修长的袍子里伸了出来，手上捏着一方杏黄色的手帕，拂过慕忘忧的四肢，轻轻替他擦着脸上的血渍。
一股淡淡的香味从手帕上弥散开来，慕忘忧嗅了嗅，不动声色地屏住了呼吸。
极为粗浅的用毒方法，比起蒲丹师教自己的，不知差了几千里。
“给脸不要脸！”察觉到了慕忘忧的应对方法，黑袍女子恼怒不已，一把将手帕甩在了他的脸上，随后啪啪就是两巴掌，
扇的慕忘忧连连口吐鲜血。
“把你知道的至强术交出来！不然我杀了你！”
说罢黑袍女子掏出一把黝黑的细钉，在慕忘忧的面前晃了晃。
“此物，你可识得？”
慕忘忧点了点头。
“丧魂钉，打入十指，七日丧命，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我问你一次，你不说，我便钉一根。”
“我不会说的。”
慕忘忧摇了摇头，嘴里满是血液，嘟嘟囔囔的说不清楚，但话语间的态度却无比坚决。
“真是嘴硬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硬骨头！”黑袍女子居然笑了起来，一把抓起慕忘忧的手，单手一伸，一柄银色的小锤就出现在了她的另一只手中。
“噗！”
小锤轻轻一用力，一根丧魂钉便被深深地钉入了慕忘忧的食指中。
“呃啊！！！”慕忘忧痛苦无比，只觉得手指像是被千斤重石砸中，又似被蝗虫蚁兽噬咬，连着心脏都在抽搐不已，剧烈地痛苦让他不由自主地大声吼了出来。
“我知道你很痛苦～我知道～”
黑袍女子一把搂住抽搐的慕忘忧，任由鲜血染了自己一身也毫不在意。
“来吧，把你心中的秘密全部都说出来，就不用受这等痛楚了。”
“这世间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在等着你，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轻轻抚摸着慕忘忧的脑袋，她的声音喃喃的，轻柔无比，好似母亲俯在耳边低吟。
“把这些东西说出来，你就解脱了～”
慕忘忧抬头，忽地咧嘴笑了，露出满口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