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总管，卢国公，你们一般早上什么时候吃早饭？”
在和卫孝杰和程咬金两人进行短暂的交谈之后，唐俊悟突然毫无征兆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程咬金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看了看天色，说道。
“唐将军，我们恒安道大军一般也是差不多这个时辰用早饭。怎么？唐将军对我们的作息也感兴趣？”
唐俊悟微微一笑，说道：“只是好奇罢了。毕竟不同的军队可能有不同的习惯。”
卫孝杰也笑着接过话茬道：“难不成？唐将军，昨天你们燕王殿下，请我们吃晚饭，今天你也要请我们吃早饭不成。”
卫孝杰的话一出，唐俊悟那张跟着李恪骑兵对冲都不曾紧张的脸，顿时就汗如雨下。
就差没有直接朝着卫孝杰直接跪下。
唐俊悟一边苦笑，一边朝卫孝杰讨饶道。
“卫总管，咱殿下请你们恒安道大军一万多人吃饭，那是殿下有那个实力，这要是搁唐某身上，以我现在的俸禄，就算是早餐，怕是四五年的俸禄也不够啊！卫总管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程咬金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老卫，你可别把唐将军吓着了。唐将军，你也别紧张，老卫也就是开个玩笑。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们的早餐来？”
只不过听到这话，唐俊悟一下子就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他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卫孝杰和程咬金。我们燕王殿下已经把主意打到了你们恒安道大军身上。
你们不会以为，我们燕王殿下不远数百里路程，专门就来胜州城请你们吃一顿饭菜吧？
并且，还大鱼大肉，无限的供应你们。
我们燕王殿下的饭，可从来没有一碗是白吃的。
要知道，在当时听说到殿下邀请你们一万多的大军吃一顿饭。
除了长史马周还有那个叫袁天罡的神秘家伙。
几乎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清一色地反对这个异想天开的决定。
在他们看来，请一万多人吃饭，就算是一人一个馒头，都要消耗许多的面粉。
更何况是吃饭，这无疑是一笔巨大的开支，且风险未知。
这里的风险指的是，你一个藩王，平白无故的宴请一路大军吃饭。
你想干什么？
难不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样的举动实在太过引人注目，容易引起朝廷的猜忌和其他势力的警惕。
毕竟，谁也不能确定这样的举动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然而，最后还是殿下却力排众议，坚持要宴请恒安道大军。
按照殿下的话来说，羊毛出在羊身上。
这几路大军，往后几乎都要进入到颉利的地盘上，攻城掠地。
到时候，他们肯定会缴获大量的战利品。
而长安距离这里又路途遥远。
草原上的土特产，大部分都是牛羊马匹等牲畜，以及各种皮毛制品。
那些金银珠宝也就算了。
可那些东西，就算大唐的府兵肩扛手提，他们又能带走多少呢？
况且长途运输这些牲畜和皮毛制品，耗费的人力物力巨大，运输成本极高，还容易在途中遭遇各种风险。
那些皮毛制品最忌潮湿，在这现在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有效防止潮湿的办法。
一旦受潮，皮毛制品的品质就会大打折扣，价值也会大幅降低。
而牲畜在长途运输中也容易生病甚至死亡，这无疑会带来巨大的损失。
而殿下的封地，就在此地不说。
要船有船，要销售渠道就有销售渠道。
只要现在跟他们打好交道，到时候以相对合理的价格收购这些战利品。
到时候，不要说一顿饭钱，就是十顿、百顿饭钱也能轻松赚回来。
唐俊悟知道殿下的这一谋划后，心中虽对其大胆的策略感到惊叹。
这其中蕴含着巨大的商机，确实不是他们这些只知战场拼杀的将领们所能轻易想到的。
只是这话，唐俊悟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
他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试图转移话题：“卢国公，其实我也就是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就是昨晚上，看你们的人确实多，就算是将八成的食堂让给你们，感觉都有些不太够。”
说话间，唐俊悟指了指不远处大汗淋漓的燕王卫说道。
“这不，我们的人刚刚训练完，不宜马上吃早饭，想着让你们先吃，错开这个吃饭时间点，也能避免不必要的拥挤。”
唐俊悟的话才说完，卫孝杰就微微颔首，赞赏的看了一眼唐俊悟，笑着说道。
“卫某，很早就跟陛下打仗，期间也跟许多友军，以及其他将军有过合作，在长安时，听说要来到燕王殿下的地盘，也曾担心过会有诸多不便之处。”
“但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燕王殿下不仅治军有方，将你们也带的非常好。唐将军，有燕王殿下这样的上司，你们燕王卫定能在战场上屡立战功。”
唐俊悟听后，脸上露出自豪之色，说道：“卫总管言重了。不过燕王殿下对我们确实没的说，我们自当竭尽全力，为殿下效命，为大唐守疆卫土。”
程咬金听完跟着点了点头，只不过，口中说出的话，不出唐俊悟所料。
“也别说什么错开时间点之类的了，我们的人确实不少，要错开也是我们错开，真要你们等，你们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更何况，你们这些人才是客军，这要这么做了，传出去，我们恒安道大军的脸可就没处搁了。唐将军，你们尽管去用早饭，不必顾虑我们。”
唐俊悟一听，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到时候，我们的伙食跟你们的伙食一对比，你们的士兵产生了情绪，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唐俊悟心中暗想着，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笑容。
他大手一挥，带着两千多人的燕王卫，迈着轻松的步伐，朝着食堂方向前行。
看着唐俊悟远去的背影，程咬金和卫孝杰对视一眼，心中都涌起诸多感慨。
卫孝杰用肩膀撞了一下一旁的程咬金说道：“老程啊，这唐俊悟瞧着也很有能力，燕王手下还是有不少的能人志士啊。就这唐俊悟，不仅在战场上能冲锋陷阵，在这管理军队方面也如此有章法。老程，你说燕王是如何招揽到这些人才的呢？”
程咬金摸了摸鼻子，沉思片刻后说道：“燕王李恪本身就能力出众，一身的才华不说，还有钱，自然能吸引人才为其效力。”
卫孝杰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这才说道：“走吧，我们也去将早饭吃了，这还有一大顿的事务等着我们俩呢。”
两人并肩朝着食堂走去，一路上，程咬金和卫孝杰都在谈论着燕王李恪。
程咬金感慨道：“这燕王殿下确实有手段，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老卫啊，你说咱陛下是不是有意培养燕王殿下呢？”
卫孝杰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说道：“陛下的心思，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可不好揣测。不过燕王殿下确实有才能，陛下看重也是正常的。”
“以前我们俩虽然没有来过这边，但在朝堂上，没少听那些大臣们讨论朔方这些地方。都说这些地方有多穷，常年受到突厥人的袭扰，经济发展举步维艰。”
“可如今看来，这胜州城在燕王殿下的治理下，倒也有一番新气象。”
“哈哈哈哈哈......”
听到卫孝杰大肆夸奖了一番李恪，程咬金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
“老卫啊，实不相瞒，尽管燕王李恪在军事以及政治上都表现出不俗的天赋。但若说真正惊艳我老程的，还是他在经济和商贾上面的天赋。”
“要知道当初，长安发生蝗灾和旱灾，陛下又是初登大宝，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可谓是举步维艰。而燕王殿下却能在这等困境中，想出各种办法来筹集钱粮，缓解危机。”
“那时起，我便看出燕王殿下在经济方面有着独特的才能。如今在这胜州城，更是将他的经济天赋展现得淋漓尽致。”
程咬金微微眯起眼睛，回忆着过往的事情。
“呵呵...”
见到程咬金一脸感慨的模样，卫孝杰发出一声嗤笑，打趣道。
“听到燕王殿下还在长安弄了一个长安集团，是不是还带着你老程一起发了点小财啊？”
程咬金显然也没有想到，这时候卫孝杰会突然这么说，他老脸一红，急忙摆手道。
“老卫，可别乱说。燕王殿下那长安集团是为了大唐社稷谋福祉，我老程只不过看殿下筹集的时候，没什么人帮衬，就伸出了援助之后。”
卫孝杰却不依不饶，笑着说道：“老程，你就别装了。现在长安城，谁不知道你入了长安集团的股，还等到了一笔不小的分红。”
程咬金心虚的看了卫孝杰一眼，说道：“老卫，燕王殿下光明磊落，我老程也是个正直之人，那都是光明正大的投资，绝无苟且之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食堂门口。
在唐朝初期，一般而言普通百姓通常只吃两顿饭。
其早餐，大概在上午九点左右，称为 “朝食”。
晚餐则在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称为 “晡食”。
自然，贵族和富人们的饮食时间，就相对灵活一些，也会有一些加餐的情况。
但总体而言，唐朝大多数人的饮食习惯，还是以两顿饭为主。
而恒安道的府兵，也只是在作战期间或者特殊情况下，才会适当增加用餐次数以保证体力。
作为早餐，自然也不会让他们食用自己外带的干粮，统一由军中伙夫准备。
这些食物虽然算不上丰盛，但也能为士兵们提供足够的能量，以应对接下来一天的训练和可能的任务。
在以往的时候，平时在家都吃不上白面馒头的大唐府兵。
唯有借着出兵时，才能混上一顿白面馒头，配稀饭，心中尽是欢喜与满足。
可以说，一到了早上吃饭时，整个营地上全是关中汉子吸溜白粥，呼哧呼哧的声音。
好几次都被程咬金戏称，军营都变成养猪场了。
只是今天一踏进食堂，卫孝杰和程咬金就明显的发现了不对劲。
食堂里的气氛，热闹依旧热闹，却少了平时的一些欢声笑语。
自己的那些士兵们，正在吃着早饭，不时的还能看到他们聊天。
但随着卫孝杰和程咬金的到来，他们立刻就低下头来，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这种眼神，就如同说了别人坏话，却又马上被当事人听到一般。
卫孝杰微微皱起眉头，与程咬金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涌起一丝疑惑。
只不过，两人都算的上沙场老将，也都沉得住气。
尽管心中疑惑，但两人并未立刻表现出异样。两个人结伴打了一碗稀饭和两个馒头，在大厅里面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程咬金一边咬着馒头，一边低声说道：“老卫，今天这事儿透着古怪，怎么感觉那些兔崽子看我们的眼神不对劲啊！”
卫孝杰轻轻咬了一口馒头，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着说道。
“确实奇怪，这些士兵们平日里可不会这样。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话间，两人一边吃着早饭，一边暗自观察着周围的士兵。
然而，士兵们都低着头，默默地吃着早饭，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他们。
程咬金放下手中的馒头，皱着眉头说道：“不行，这样下去可不行。老卫，我们得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卫孝杰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说得对。不过，我们不能直接去问这些士兵，不然他们可能不敢说实话。”
程咬金想了想，说道：“那我们找几个军官问问？他们应该知道些情况。”
卫孝杰摇了摇头，说道：“不妥，军官们可能会有所顾忌，也不一定会说实话。我们得想个办法，让士兵们自己说出来。”
两人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程咬金的眼睛猛地一亮。
可就在他准备说出自己的想法时。
卫孝杰却及时阻止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