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红着眼问道：“妈，你给我说一句实话，菲菲是不是你害死的？”
周老太心头一跳，不敢吭声。
“你说话啊！如果真是你害死的，起码也该让我知情，不然我怎么帮你掩饰？你要是坐牢，我们全家都毁了！以后哪有姑娘敢嫁给小炎？”
要是他的亲妈真的为了争家产害死他的女儿，这算什么事儿？
这要是传出去，还有脸见人吗？
周老太被儿子的声色俱厉吓得心脏乱蹦，嗫嚅道：“是我......让我娘家远房侄子把她卖去山沟沟里。反正被拐卖的女人不少，多她一个也不多。只要进了山，她想活着出来可就难了。到时你所有的财产都是小炎的，她别想抢！”
周通的脑子一阵阵眩晕：“那她怎么死了？”
周老太两手一摊道：“我哪知道？那人说他跟踪菲菲几天，连面包车都租好了，本来在找机会下手。没想到菲菲突然就失踪，随后就死了。”
周通的心骤然一松，他现在已经无暇去谴责自己妈的疯狂和阴狠，只要人不是她杀的就行。
他长呼一口气道：“不是你害死她的就好！妈，今天咱们说的话你必须烂在肚子里，对着谁都不能透露半句，知道吗？尤其是玉春，她要是知道你想卖菲菲去山沟沟里，她真能找人打得小炎缺胳膊断腿，说不定会把他废成太监，你甭不信！”
周老太被吓唬得脸色都变了。
她什么都不怕，区区一个林玉春她还不放在眼里，但孙子就是她的命根子，比她的眼珠子还宝贵。
周通敲打完自己妈，心里想的是李桃这个女人不能留了，必须把她撵走！
这女人今天能为了一套房子就撺掇他妈做蠢事，明天就能怂恿他妈杀人放火。这些年虽然他没有给李桃名分，但该享的福李桃半点没落下，他算对得起她了！
周通心里盘算着，脸上愈发阴沉。
警方对陈康华的关系网进行地毯式的核查，最终确认陈康华没有作案时间，不是他杀害周菲的。
他的犯罪嫌疑洗清了，但是他在保单签名时作假，试图骗取巨额理赔金。保险公司已经对他提起诉讼，并惩戒了跟他对接的业务员。
这样的结果让林玉春无法接受，不是陈康华，那是谁？
她的菲菲死得那么惨，她迫切需要一个凶手来承受她的怒火，让她宣泄她的悲痛。
为此，林玉春每天跑警局去盯梢，试图通过静坐给予无声抗议，让警方放下其他案子，先专心侦查周菲这桩案子。
她的这种举动确实让警员们倍感压力，同时也让周通心花怒放。
林玉春的注意力都放在案子上，肯定就没有那么多精力顾得上公司，正是他动手脚的好时机！
另一边，周炎涉及到的“捡尸案”也在紧锣密鼓地侦查。
当日周炎那一伙人已经全部被带回刑侦支队问话，总共八个人，凑了个八仙过海大团圆。
其中有三个人还是学生，心理素质就像豆腐渣工程，进了警局没说几句就哭得嗷嗷的，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都招认了。
倒是瘦猴这个混迹社会好几年的混混老油条，始终一口咬定他什么都不知道。
宋文略心里记挂着割舌案，无形中很暴躁。
他看负责审讯的警员多次在瘦猴的顾左右而言他中一无所获，终于忍无可忍，亲自进了审讯室。
宋文略两眼沉沉盯着瘦猴，也不说话，只一直盯着。
刚开始瘦猴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慢慢地他开始坐立不安，目光渐渐不敢跟宋文略对视。
宋文略就这样晾着他，晾到瘦猴两脚都开始焦躁地在地面摩擦时，他意识到时机差不多了。
他伸手进口袋掏烟，瘦猴越慌，他越要表现得不着急。
刑讯本来就是一个攻心的过程，谁先稳不住，谁就输了。
宋文略慢条斯理翻弄着口袋，动作不疾不徐，脸上表情稳得半点波动都没有。
所有人都盯着他的动作，尤其是瘦猴，他心里慌得一匹。
这个目光很锐利的警察想干嘛？
掏枪？还是其他武器？准备对他屈打成招？
宋文略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他目光还盯着瘦猴，手头却没停。
他打开烟盒，唰地从里面扯出一根......棒棒糖!
众人：“......”
宋文略也有些傻眼，徐小白什么时候往他的烟盒里装了棒棒糖的？
别问他为什么猜到是徐小白干的。除了她，还有谁会干这种事？还有谁敢动他的东西？？？
审讯室里无论警员还是小混混，所有人都盯着那根包装鲜艳的棒棒糖，脸上的表情甚是诡异。
宋文略怔了几秒。
装逼装到一半，就这么算了太没面子。他若无其事地撕开糖纸，将棒棒糖塞进嘴里，一股酸中带甜的味道充满他的口腔。
他微微抿了一下唇角，菠萝味的，好像还不错。
众人被这一幕震得说不出话来。
小混混们更是觉得稀奇，这位警官审讯时的爱好还真是独特呢！
宋文略让审讯室里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他自己和瘦猴。
他对瘦猴说：“我给你的时间不多，在我吃完这根糖之前，你主动坦白就算你自首，可以争取宽大处理。如果你还是抗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你知道的，我们能把你捞来这里，肯定掌握了证据，不会无缘无故带你过来。”
瘦猴就这么看着眼前的警官津津有味吮着那根棒棒糖，他坐立不安，浑身冒汗。
他自然知道自己进了这里就不可能轻易脱身，光是“奸尸”这一条罪名就足够他喝一壶的。但宋文略让他交代，他犯过的事多了去，他不能确定警方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他该交代多少才能将影响降到最低？
两人沉默对坐，宋文略很认真地吃糖，不再看瘦猴。
而瘦猴紧紧盯着他，心里越来越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