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哎呀，你们怎么不跑？是我不够可怕吗？”
持玉妖王有些苦恼的单手托腮，六条黑色的巨大尾巴自她身后窜出，遮天蔽日。除去明月的其余四人皆面色凝重，练虚期妖王的威压并不是假的。
她站在那里，如同一座难以逾越的山岳，这还是她没有恶意的情况下。
虽然明月在清虚门内常能见到喊她小师叔甚至小师叔祖的化神、炼虚境界大能，甚至有个合体期的大师兄与大乘期的师尊，但实际上这些并不平常。
修真界划分了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共八个大境界，每过一个大境界都会筛选掉巨量的人。
修真界最为常见的是炼气、筑基，筑基大圆满是一道坎，结丹的契机难寻，并不是以天材地宝就能堆上去的，勤奋、资质与那一点灵光，缺一不可。
很多人百岁就靠勤奋与资质达到筑基大圆满，但那一点灵光却一直卡到寿元耗光都没有来。
金丹期已是受人尊敬的真人，元婴期便可开宗立派，更何况之后的境界。练虚期那可是常人只能在坊间传闻中认识的逍遥大人物，现在切实站在他们面前了。
陆凌霜相信明月有办法。季浩然稍动了一下更贴近了一点明月，她是松崖仙尊的亲传弟子，身上应该有底牌，要是情况实在不济他就带着她跑，师傅总有办法。
云华仙子盯着身前人的侧脸，在威压下放空了大脑。
李庶头皮发麻，怒其不争的看了一眼身边“铁骨铮铮到准备站着等死的”几位临时队友，动了动唇准备开口求饶，他这个年纪修炼到金丹，前途远大着，可不能栽在这里。
他刚开口就被明月抬手打断了，她严肃的说了一句“稍等”就开始翻储物袋，持玉妖王疑惑的歪头，居然真的开始等了。
一妖四人看着她翻半天拿出一个身份小玉牌，然后又抽出一张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符箓，上书剑气符。
李庶的心死了，小玉牌和普通的剑气符有什么用？亏他刚刚还期待了一下，他就不该相信这莫名其妙跑出来的人过来一起剿杀什么狼群！
现在好了，要完蛋了。
持玉妖王的脸色却缓缓凝重了起来，她死死的盯着那张状若普通的剑气符，灵气与气机波动收敛的一丝不漏，但她修行了趋利避害的神通，在那上面感受到了足够致死的危机感。
那是合体期还是大乘期的尊者制作的？这人什么来头？
明月没忍住瞟了一眼持玉妖王毛都炸开了的尾巴，镇定自若的展示手上的东西：“在下松崖仙尊门下亲传三弟子，明月。你确定真的要请我去做客？”
持玉妖王：“......”
当然不！
距离那场隆重的拜师宴举办也不过才十几年，对持玉妖王这种寿命悠久的妖王来说差不多是昨日那么近，她还重金购买了刻录了现场的玉简，把那幼小的身影与眼前人对应上并不困难。
这可是松崖仙尊的三弟子，清虚门的小祖宗啊！就算眼前人敢去她也不敢请啊。
估计前脚刚请完人，后脚妖界就被堵大门了。她可不要为了狼族一个该死的小辈得罪这种铁板。
造孽啊，她只是过来走个过场，怎么能这么倒霉。
持玉妖王“啪”的开扇，金扇挡住了下半脸，只露出一双含情的眼眸，微弯腰举起右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开玩笑的，当然不，我不挡路，您请。”
明月虽然料到持玉妖王会让开，毕竟她应该本就只是走个过场。而她的身份就是一个很好的交代，也是一个很好的台阶，但没想到她的态度这么恭敬。
不过持玉妖王在原着内本就并不算很在乎面子，她是个非常从心、能屈能伸且有时候看起来甚至有些胆怯的狐妖，
但明月在细看原着以后发现她的胆怯其实是不得不为之的慎重，狐族势弱，她身为得了族内大半资源的希望，需要斟酌、平衡的事情太多了，很多时候自保过甚以后外显成为了胆怯。
明月甚至觉得，持玉妖王与季浩然的结合，更像是一场政治联姻。两人有感情不假，但并不单纯因为感情结合。
持玉妖王率领狐族倒向人族寻求一个好的未来，同时因为是异族，在结束后为了避免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种事情的发生，与那时候已经是南域九州之主的季浩然成亲。
明月凝视持玉妖王顺服的姿态，心想，也许她能够成为助力。
狐族想要的利益她也能给。
比起现在才筑基的季浩然，已经练虚期的持玉现在能做到更多。季浩然是未来，持玉是现在。
她当然是全都要。
在被陆凌霜抱着飞离时，明月对上狐狸水玉一样的绿色眼眸，悄悄传音道：“我有一件事需要找人帮忙，报酬好说。如果你愿意合作，之后来药王谷找我。”
看她刚刚听到松崖仙尊名号那一瞬间花容失色的表情，谁能料到如今如日中天的人族之后会变成那样子呢，谁能想到松崖仙尊会入魔，久居北域如擎天柱一般庞大的清虚门居然会在一夕之间倒下，彻底覆灭？
虽然一开始是抱着顺手帮季浩然解决掉麻烦的想法，但在刚刚看着剧情里困扰季浩然将近六百章的狼王在雷霆下湮灭的时候，明月有一种虚幻、朦胧的不真切感。
这么顺利吗？这么容易吗？这就完了？
那个成长迅速、如附骨之蛆数次让季浩然这个主角陷入险境，恼恨至极阴魂不散的反派就这么死了？甚至连骨灰都被扬了？
一直到对峙的持玉妖王展现出那样恭顺的姿态让她离开时，明月恍然。
是啊，这件事情顺利结束了，就是这么简单，她做成了。她终于有了自己真切完成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感。
虽然存在些杀了那么多生灵的愧疚感，但这些狼如果活着，以后妖族反攻的时候会有更多的人死去，何况她的反击也算是为自保，她的行为是正确的。
而除去那些愧疚，其他全部都是心潮澎湃。
这种运筹帷幄、一切按照计划进行的感觉，真的太棒了。
原来即使以这样无法修行的身体、她也能把剧情里的重要的角色抹除。借助外力又如何，总归这些东西已经是她的财产，自然是她的一部分。
也许改变结局没有那么难，因为现在是一切开始前，明月还有很多时间。
而她，也并没有那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