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有意识地弥漫过来，生成的藤蔓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粗壮。
长鱼霁立即反击，灵力聚于指尖，像是一把利刃切断不断朝他围过来的藤蔓。
腾蔓一节一节地掉在地上，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藤蔓，根本杀不死，即使切掉在地上，也只是重新化为黑色的烟雾，下一秒就又卷土重来。
长鱼霁逐渐有些力不从心，躲闪的速度也变得慢了下来，被缠出的伤痕越来越多。
长鱼霁知道此时叫下叶零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人会责怪他，甚至大家都习以为常，除了少数人把灵兽当家人之外，大部分人对待他们的心都是冷的。
只是把他们当做工具，在外人面前装面子的额工具，提升自己能力修为的工具，为难时挡灾的工具……
但直到长鱼霁完全被黑雾缠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虫茧，他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手脚都被紧紧的缠着，动弹不得，他能感觉到里面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渐渐变得困难，嘴角不由得掀起一抹弧度，却满是苦涩。
难道就要到这里为止了吗，他这一生还真是……
潦草。
如果他死了……叶零会再另找一个主人的吧，或许那个人会比我更优秀，会比我更能给他幸福健康的生活，想吃什么吃什么……
他……
会不会伤心……
叶零停了下来，眼睛怔怔的看向视野中的某一处，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
距离那个人越来越远了，齐云清心情变得越来越愉悦，欢快的蹦到叶零旁边。
“怎么了？”
叶零转身看向森林的深处，语气中带着不确定，“不知道，我的胸口突然变得闷闷的，就好像是快要被闷死了。”
可这怎么可能呢，长鱼霁不是还在昏睡着，可除了他，叶零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能给自己这般的感受。
“你确定这黑雾不会让人醒来？这森林里可有一些其他的危险？”
“什么？”齐云清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周围的黑雾全都一滞，他没有回答，反而温声问道，“是担心与你一起来的那些人吗？”
“难道他们有什么危险你能感受到？我一直都生活在那个洞里，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不知怎么回事，叶零感觉好多了，那种濒临致死的感觉渐渐褪去，心里缓缓松了一口气。
“这个是人类与灵兽特有的契约，我与一个人定下了契约，所以多多少少能感受到对方的处境。”现在长鱼霁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叶零也不想多做解释。
“他死你也会死吗？”齐云清眼眸里带着一点希冀，但随着叶零的点头，那一抹星光也随之破灭。
他要是死了，叶零自然是没有必要留在这个地方了，大差不差。
“你是不是能看到黑雾所在地方的场景？”
“能，黑雾所到之处没有什么是我看不到的，只是平时有些东西丑的人眼睛疼，我不常看而已。”
“零零，你说，你想让我找什么，我都给你找过来。”齐云清笑得勉强。
“太好了，刚刚我感到一阵心悸胸闷，应该是长鱼霁，额，也就是与我签订契约的那个人有了危险，你帮我看看。”叶零悬着的心微微放下，有了齐云清的帮忙应该很快就能了解情况。
“零零，这有些费时间，你先等一等哈。”说着眼眸微闭，像是变成了一个雕塑。
吱嘎，短发的少年碾碎地上的枯枝，指尖慢慢在黑茧上滑动，猩红的眼眸满是狠厉与不甘。
黑雾顺着手指慢慢缠了上去，献宝似的把黑茧往前推了推，不过齐云清没有理会。
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黑茧，透过黑雾看向里面的人，又是你，为什么阴魂不散，叶零已经让给你一次了，你太贪心了。
如果说齐云清初见叶零时的迷茫是真的，那现在就是装的，早在拥抱对方的那一刻，过往的记忆就犹如被开了封印一般一并朝他涌来。
那一刻他是庆幸的，浑浑噩噩的几百年也仿佛有了结果。
他何其有幸能再一次见到对方，这一次他不想让他们中间再掺杂其他人，宁愿以失去记忆重新认识对方为借口，也不愿意承认那个人的存在。
齐云清指尖慢慢伸出利爪，眼眸里像是藏了几万年的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可……
现在就像是一个笑话！
既然命运注定叶零不是他的，那为什么让他在此间再一次相遇！
命运？注定……
齐云清眸子里的风雪更甚，杀意渐浓，周身的黑雾也渐渐染上了一些红，隐隐有些嗜血的激动。
全是假的，荒诞！
齐云清闭眸好一会儿，才压抑住心里奔腾的杀意，锐利的指尖划向黑茧。
黑茧顿时如爆炸一般，刹那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长鱼霁落在地上。
真想不管不顾的杀了你！
齐云清俯视地上昏迷的人，心里的怒火不得舒展，猩红的眼眸闪着诡异的光，五指成爪，血液透过地面慢慢渗出了一片深色痕迹……
……
“找到了。”小兔子顿时睁开眼眸，神神色慌张，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嘴巴一张一合，却始终没有声音，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怎么了？”
“你先别急，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还是带你过去吧。”说完小兔子渐渐膨胀，轻轻咬着叶零的身体甩在背上，跑了起来。
没一会儿，叶零就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看到地上的人影，眼眸不可置信的顿住，怎么会这样……
满是血迹的少年不知生死的躺在地上，衣服上也满是尘土与血污，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机了的破布娃娃，被人玩弄过后随意地扔在地上……
叶零没等齐云清停下，顺着力道爬了下去，无措的碰着少年的身体。
“长鱼霁，长鱼霁，醒醒。”
齐云清跳到叶零身边，眸子里也露出一些担忧，像是不忍直视，只看一眼便扭过了头。
“零零，你先冷静，他还活着，眼下最要紧的事是怎么救人，冷静，冷静。”
“对，先救人。”叶零尾巴想要堵住长鱼霁腹部的那一个洞，但伤口太大了。
齐云清眼眸低垂，像是有些为难，“我有一个方法，你要不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