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迎语气平淡而冷漠,让男人无法轻易窥视她内心的想法。
女人的手还在自己掌中,谢庭琛牵着温迎的手,力道重了几分。
温泰鸿曾对他说过,温迎是温氏最好的掌权者。
今晚这小小的一个局,自是入不了她的眼。
温迎接着开口道:“谢庭煜想同你争的,无非是谢氏的股份,还有...温氏的”。
女人特意强调温氏。
她红唇扬起,微微勾起一抹浅笑:“所以,你让他知道了w财团与我爷爷、与温氏之间的恩怨。”
“谢庭煜以为自己傍上了w财团这条大腿”。
温迎说着说着停了下来。
男人眸色变得幽深。
温迎继续道:“四年前订婚,我爷爷许了你温氏多少股份? ”
整个过程,谢庭琛一言未发。
男人优越的锋锐轮廓晕染在夜幕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凌厉感。
“百分之四十”。
谢庭琛声音低缓,清清淡淡。
“这百分之四十的股...”
“你不用跟我解释”
温迎打断谢庭琛的话。
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相当于将整个温氏的命脉交到谢庭琛手中。
爷爷能这么做,自然也会向自己亲口说明。
旁人的解释,她为何要听?
温迎思索着,忽觉不对:“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不是给你,而是给你父亲,谢成秉的?”
只一眼,谢庭琛眼中闪过一丝莫名情绪。
“是”。
当年谢氏集团内部动荡,谢成秉稳不住局面,偏偏又不想谢氏落入他人之手。
无奈,他只能将主意打在自己儿子谢庭琛和谢庭煜身上。
当年谢庭煜年纪尚小,但架不住徐英在谢成秉跟前爷爷吹枕边风。
谢成秉确实在两个儿子之间犹豫挣扎许久。
一个集团想换新的掌权人,可不是空口一句“换”就完事了。
那段时间,温氏突然属意谢庭琛,温泰鸿甚至选择他跟自己孙女温迎联姻。
送上门的好事,谢成秉自然不拒绝。
他并未深究这背后的缘故。
只是联姻自然有条件。
温泰鸿斩钉截铁:“我给你温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谢氏集团新的掌权人,只能是谢庭琛。”
谢成秉不明所以,他有他的顾虑。
谢庭琛是个野骨头。
他背后有了温泰鸿,自己日后还怎么操控?
温泰鸿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两个孩子婚礼当天,我的话当场生效”。
老爷子好似很不在意什么股份不股份的,他自始至终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谢氏集团新的掌权人,只能是谢庭琛。
*
“所以谢庭煜何不等到我们结婚之后?偏偏选择在这时候跟你父亲谢成秉撕破脸?”
男人讥笑:“一个没脑子的疯狗,我死了,他自然最开心”。
入穷巷的人,都喜欢一切来得快的方式。
饶是温迎见惯了豪门尔虞我诈,此刻也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谢庭煜,他想要的是谢庭琛的命。
或许是他觉得谢成秉指望不上了。
又或许是...
谁知道呢。
可惜,他还是太嫩。
w财团那边有人与他接头,他就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了。
温迎转身继续往前走:“不过谢庭琛,你这样我倒挺欣赏的”。
“比起你对着我谈一些情情爱爱,这样的你我反倒更感兴趣”。
她温迎的丈夫,自然不可能是个心慈手软又良善的家伙。
今晚看谢庭琛的行事风格,倒真的对她的胃口。
难怪爷爷对他赞赏有加。
男人不知是该开心还是生气:“温迎,我从未想过将你推进这个局里”。
他谢庭琛争权也好,处理谢家这些烂事也好,都不会让温迎牵扯进来一丝一毫。
男人坦坦荡荡,做过的事他认。
没做过的事,为何不辩解?
温迎颔首,步子缓缓地:“嗯,我们是夫妻,利益与共,不管是为了谢家还是温氏,以后免不得你利用我,我利用你”。
她语气平常:“两家既然绑在一条船上,以后我们要面对的还有很多。”
“其实就算你不利用我,w财团那边,我也有自己的法子应对”。
这次以她为引子,反倒让自己查到了许多盛家幕后人的底细。
温迎还有些话没说完。
其实她觉得自己和谢庭琛某些方面很相似。
谢庭琛狠情冷绝,一旦做了决定绝不优柔寡断。
这正是温迎想要的性格。
可惜,温迎身后,有诸多牵绊。
爷爷奶奶、父母,乃至整个温氏。
她做不到像谢庭琛这样,至少当下做不到。
“谢庭琛,官博发一张我们的合照。”
她说什么?
男人脚步顿住,连带着牵着温迎的手也将她带了过来。
温迎后退几步:“怎么了?”
谢庭琛眼神是温迎从未见过的:“为什么?”
温迎道:“你不是都知道吗?”
明知故问。
他谢庭琛运筹帷幄,将谢家一群人耍的团团转,自然不在乎集团亏损和股票涨落。
可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
发两人合照,证实温谢两家联姻不会生变。
也意味着,温氏、温迎一直站在谢氏、站在他谢庭琛这边。
因为谢庭琛父亲的丑闻,再加上母亲何娟妍出轨之事,长京多少人等着看他笑话。
谢庭琛屏住呼吸,就连心脏都被牵扯着频率快了好多。
他喉咙瞬间涩了几分,想表达,又极度克制。
“温迎”。他终于开口。
“当真?”
他谢庭琛怕过什么。
可此刻,他就是怕。
怕温迎只是随口一言当不得真。
更怕...
更怕这女人没想清楚,会后悔。
“温迎,我孤身一人习惯了,你大可不必因为可怜我而...”
他身后从来空寂,此次设局,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割了那可笑的亲缘关系。
枉顾人伦的父亲,水性杨花的母亲,将会是一辈子刻在谢庭琛身上抹不去的标签。
亲人、家人。
他早就不稀罕了。
“谢庭琛你真可笑,你自己看看你这个轻易拿捏别人的狠样,用得着我可怜吗?”
他的话被温迎打断。
说着,女人端着魅气的狐狸眼上下打量了自己好几眼:“啧啧,可怜这个词,用到你身上真奇怪”。
谢庭琛忽地笑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站在我这边,我怎么有种被老婆撑腰的快感?”
先前的阴翳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男人肆意的笑。
“温迎,你说,我这算不算傍上温氏、傍上你的大腿了?”
温迎哪晓得他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自己既然答应与他结婚,他的事,自然也是她的事。
女人轻哼一声:“知道就好”。
她温迎的大腿,可不是谁都能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