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陈灵儿连忙捂住嘴，笑出声来。
安安扭过头看见少女鹅蛋粉脸，眼睛顾盼有神，眉目灵动，粉面红唇，笑起来竟如明月璀璨，让人移不开眼。
他微怔片刻，连忙转过头，有些不知所措的干笑两声。
——
不远处假山后面，虞非晚正拉着皇帝偷看。
“晚儿——要是让安安知道咱俩偷看，会生气吧”皇帝虽然温香软玉在怀，可身为皇帝他哪里干过这等偷偷摸摸的事，一时心虚。
虞非晚可不管这个，她用力拽了拽皇帝露出的衣角，嗔了皇帝一眼，“咱们也是关心他啊，你看，就说我儿子会喜欢这个陈灵儿的！”
皇帝没抬眼，宠溺的抚摸着虞非晚的肩膀，“是是是，晚儿说的对”
见情况明朗，虞非晚便拉着皇帝准备等着自己看上的儿媳妇进门。
可选定时候还是出了岔子
安安手拿玉如意站在陈灵儿面前犹豫片刻，把手中的如意递给了陈灵儿一旁的程冰冰。
陈灵儿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虞非晚简直瞪大双眼。
？？？这儿子怎么回事？
不按照剧本走是吧？
桌子下方一直拽皇帝的衣袖，皇帝无奈的在桌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小手。
轻咳一声，周遭安静。
“太子心仪丞相之女，那便封太子妃，至于——国公府的千金，朕也深得朕心，朕记得今年的探花郎年龄刚好，品貌尚佳，不若一并赐婚好了”
虞非晚忍住没吭声。
陈灵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太子妃没做成，把探花赐给自己了？估计爹娘一定开心，也没多想陈灵儿正要跪下接旨谢恩，却被安安一把拉住手腕。
安安抿唇，全场沉默。
皇帝露出一抹算计的笑意，虞非晚感觉全身一抖。
“父皇，探花虽才学无可挑剔，未有娶妻，可老家似乎有一妾侍，实为不妥”安安扶手垂头。
皇帝也顺着自己儿子继续演戏。
“哦？那确实不妥，状元也不错，虽说发妻早亡，无儿无女，可品貌没得挑剔，实为良人”
“父皇，那状元和发妻情义深重，以至于亡故多年也未续弦，只怕陈小姐嫁进去会委屈了自己”
“那榜眼——”
“父皇，榜眼太矮了”
父子二人对弈有来有往，不分输赢，而陈灵儿这个当事人最开始真的以为皇帝是要赐婚，后面太子一一反驳，倒显得有些不对劲。
虞非晚简直没眼看，直接喝起茶装作不知道。
一方面觉得自己儿子被皇帝这只老狐狸逗弄的分身乏术，另一方面倒是也想看看安安到底怎么选。
皇帝觉得的差不多了，不再出言逗弄，出声质问。“既然太子认为京中无人能匹配国公府，那岂不是要让陈家千金这辈子都不能嫁娶了？”
安安此刻才冷静下来自嘲一笑，这都是父皇的圈套啊，可话都已经说到此处，他便必须要给陈灵儿一个名分了。
“儿臣愿娶国公府陈氏嫡女。”
陈灵儿？？？？？不是说好给她个举子吗？
程冰冰钻紧手中的玉如意，面上露出一丝不敢置信。
安安继续道。
“为侧妃”
程冰冰松下手。
陈灵儿？？？？？？？？我去你的！
上前行礼叩首，“回禀陛下，娘娘，臣女不愿。”
皇帝面不改色的询问。
“确实是委屈了国公府，可太子侧妃以后进宫继承大统，也是仅次于皇后之下的，你确定不考虑一下？”
陈灵儿俯身又压低了身子，“臣女不愿”
“那便算了，朕不愿强人所难，至于方才，朕提的那些探花榜眼状元等人，你回去与你父母好好商议，如有看中哪个，便让你父亲告知朕，朕为你赐婚”
“多谢圣上隆恩！”
其余打工而来的世家女子和陈灵儿一同退了下去。
现在留下来的只有程冰冰，皇帝和虞非晚安安几人，程冰冰手拿玉如意，即便脸上装作镇定，可欣喜的模样还是有所表现。
虞非晚并没有别的反应，她默不作声的端坐，就看皇帝怎么解决。
“咳，程氏嫡女贤良淑德确实不负盛名啊，还是你父亲教导的好啊”皇帝客套两句。
程冰冰垂头得体的回答。“多谢陛下谬赞，臣女不顾蒲柳之姿，父亲治家严谨小女子也只不过是听了一耳朵罢了，不值得夸奖。”
“来人，先送程小姐回去吧。”皇帝板着脸，让人看不出喜怒，程冰冰不敢多话，乖巧的跟着太监离开了，虽然最后也没承认她的太子妃身份就是了。
程冰冰一离开，安安就沉默下来，虞非晚瞥了一眼安安，“怎么不说了？方才口才不是很溜吗？和你父皇一句一句说的很好啊”
“儿臣…失仪…”
“你确实失仪，喜欢谁就选好不要更改，犹豫只会让别人陷入尴尬的局面”虞非晚冷哼一声，觉得儿子实在别扭，一点也不随自己。
皇帝觉得自己媳妇说的很对，连忙给媳妇倒上茶，“你母后说的没错，为何在两女之间摇摆？”
安安神色懊恼，“儿臣…儿臣认为丞相之女对儿臣更有利，至于陈灵儿…虽然国公府的助力也很大，可相较于丞相，能帮助儿臣的更多一些”
“故而…陈灵儿又给儿臣一种奇异的感觉，儿臣便有些不确定了…”
皇帝看着安安的眼神变得严肃，帝王之气骤现。
“优柔寡断，乃是帝王之禁忌，你可知单单以选妃之事，便让你左右摇摆。，那国家大事掺杂人情理往，多变复杂，你又如何做决断？如果是外戚干政，你又如何决断？”
“儿臣……”
“正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丞相之女还是国公之女你做好选择。明日给朕答复。”
说完话，便让安安独自站在原地，拉着余非晚离开了御花园。
虞非晚笑着看向一旁的皇帝，“还是陛下雷霆手段，三两句话便逼迫了安安，如何决断”
皇帝揽住她的肩膀，声音变得温和。
“作为储君人选。有些时候还是需要一些压力的，他没有别的兄弟与他争夺皇位，少了一些竞争力，适当的施加压力会让他更快的成长”
“陛下英明。”
——————
陈灵儿回到国公府还是一副恍惚的模样，国公夫妇见女儿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还以为女儿被选上了太子妃，一时惶惶不安。
“女儿，结果怎么样啊？”国公夫人上前紧张的问道。
老国公也看着女儿，等待结果。
陈灵儿摇头，“应该是没选上”
一出国公夫妇连忙松了口气，笑着拉着女儿问道。“真是祖宗保佑啊，没选上就好，没选上就好，可女儿，你这一副表情怎么失魂落魄的！没选上不是好事吗？”
陈灵儿眉头紧皱，“可…太子要让我当侧妃，我拒绝了”
老国公顿时神经又紧绷了起来，“啊？当侧妃？拒绝了…拒绝的好！陛下若是生气为，父明日上朝自取请罪就是！我女儿岂能受这等窝囊气！想让我女儿给太子当妾？做梦！”
国公夫人安抚着老国公。“老爷也不必动怒，女儿拒绝了，还好好的离开了，说明皇帝没生气呀”
“陛下确实是没生气…可女儿总觉得有些怪怪的…”陈灵儿坐下来，拿起桌上的梨花糕塞进嘴里。
国公夫人问道。“怎么说？”
“陛下之前打算将探花状元榜眼等人，想给女儿赐婚，话语间尽是弥补之意，可太子都一一拒绝了太子说什么状元思念发妻婚后定会对我不好，又说榜眼太矮，探花有小妾品行不端…其实女儿倒觉得都还不错…皇帝变斥责了太子，太子就说想要纳我为侧妃…”
国公夫妇对视一眼，都是围朝做宰几十年的老人，岂会不知这对皇室父子在想些什么？
这明摆着就是拿自家的女儿来教育自己的孩子，而这太子的态度也让人深思。
莫非太子，真是看上了他家女儿？
国公夫人有些不悦，“这个太子把我们国公府当什么了，看上了丞相家，还想妄图要我们国公府的嫡女去做他太子的妾氏。”
“哼，老夫之前还以为太子是一个行事沉稳的帝王苗子，没想到做事如此优柔寡断。”
陈灵儿想起御花园和太子相处的片段，陷入沉思。
————
果然第二日，
国公府就迎来了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国公府之女陈氏灵儿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
今太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灵儿待宇闺中，与太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陈氏灵儿许配太子为太子妃。
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
国公夫妇………
陈灵儿…………
然而，国公府这边一脸懵逼，丞相府那边确实闹翻了天。
老丞相端坐上方，而丞相夫人则是一直指责女儿。
“你是否说错话惹得太子不喜了？那玉如意明明已经交到了你的手中，为何今日册封太子妃的却是那国公府？”
程冰冰也不明所以，“女儿当真是循规蹈矩。，并未做错半分，想来……想来是皇后娘娘可能对女儿不喜…”
老丞相抬头沉声质问道。
“你怎知是皇后不喜？”
程冰冰很是惧怕自己的父亲，恭敬低头的回答。
“昨日，进宫选妃一众女子，皇后偏偏只叫了国公府的陈氏女上前坐在她的下方。而陛下也并未说什么，太子明明已经把玉如意给了女儿，却要那陈灵儿做侧妃，陈灵儿拒绝了，陛下便让我们都退下了…”
丞相捻了捻须臾，沉默了片刻。
“哼！要我说那小家子出身的，就当不了皇后！你看看挑的是怎样的太子妃！！那国公府的女儿在京中哪有什么名声可言！和我的冰冰如何能比？偏偏她妖言惑众蛊惑了陛下，不然太子妃之位，定然是我冰冰的！”丞相夫人怒气直疏，言语间的不悦显而易见。
老丞相怒斥妻子。“你个一介富人怎可胡说八道！竟敢说皇后皇帝的不是，你有几颗脑袋够他砍的？”
这句话明显的吓住了丞相夫人，他嘀咕了两句便不再吱声。
丞相看着女儿，“既然太子妃一事作罢，那冰冰就另寻人家”
“…是…父亲”
————
本以为太子选妃一事落幕，谁没想到老丞相憋着一股气，竟鼓动着朝臣一直上奏。
内容无非是侧面弹劾皇后家世，另一方面则是一直在找国公的麻烦。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丞相发泄不满的出气口。
皇帝自然也清楚，可他每日都让太子一起上朝，听国事，对于丞相做的这些小手脚，他并不在意，反而压力给到了安安。
让安安清楚，他的一时优柔寡断，在朝野上会引起怎样的波澜。
果不其然，安安在筹备婚宴的前几个月一直都在处理朝廷之事，并且安抚丞相一家，等到这些事情都已做完，太子妃进入东宫之日便也临近。
看着儿子近几个月忙的晕头转向，虞非晚一时觉得心疼一时又觉得他活该。
便装作看不见，平日和凤华小博玩的不亦乐乎。
太子大婚那日依旧十分隆重，二公主也回来观礼。
皇宫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百官齐聚，共庆太子的大婚。
太子身着璀璨的华服，显得庄重而华丽，他的仪仗队伍浩浩荡荡，如同繁星点点。
太子妃身着凤冠霞帔，显得美丽而庄重，繁琐的礼仪，显示了皇室的尊重与敬仰。
陈灵儿从天不亮一直跟着队伍行礼，焚香一步一步踏进了皇宫，又踏进了东宫。
直到进入了洞房才觉得一切恍惚不似真实。
她缓缓的抚摸着床上的花生大枣，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成为了太子妃。
宣旨那日，她的小姐妹来到府中，还嘲笑了自己一波。
说她被美男迷了眼，昏了头，竟然要做这世间最大度的女子。
是啊…不可思议…
夜深了。
安安推开房门，一身酒气的进入到了新房。
看着红艳艳的床上，斜歪着身子的女子，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轻步上前，修长的手指轻触喜帕，缓缓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