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姝重重吐出口气，搓手感叹，“过的好快啊。”
前脚刚回到了凤梧宫，顾婉姝后脚就听到灵妃拜访的消息。
她吃了口甜糕，看了好几眼宫门的位置，倒是有些期待灵妃的到来。
深宫乏闷，不似宫外繁花锦簇，有人间烟火的热闹，让人感觉本身灵魂都被温泉浸泡，完全舒展自在。
灵妃又有她不知情的八卦听来，也能解不少的闷乏。
“元旦到了，春节又只差几天。”
月娥含笑，连声欲要附和。
“顾贵妃可是有了想陪伴过春节的人？”
独属于某人娇蛮傲色的声调传来，顾婉姝都不用回头就知晓来者何人。
手掌抚摸着腹部，顾婉姝慢慢转身。
自从她怀孕一事被公开，顾婉姝不再小心翼翼的掩藏肚子日渐较大，她点了下灵妃左手后边的木凳，示意灵妃落座。
月娥有眼力见的递上点心，灵妃捏了一块，瞧了眼顾婉姝的腹部，没由头的来了句。
“看来将贵妃娘娘护得不错。”
顾婉姝笑容变淡，只当她说的是沈廷昭。
她想随便揭过这件事情，可灵妃却不依。
像是能洞察穿人心一样，灵妃说话间都变得有些神秘。
灵妃手肘抵在桌面上，掌心撑着自己的下巴意味深长地笑看着顾婉姝，轻声说：“皇后做事不错，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得罪了你。”
顾婉姝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心生微惧。
莫不成灵妃又知晓什么？
本该抚摸腹部的手掌渐渐落下，微微握拳靠在大腿处敲打着，顾婉姝半眯起双眼，心里不断的盘算着灵妃的立场。
到此为止，她竟还看不清灵妃的阵营。
常常给她一种人为苏时延手底下的人，可转些时日又再为沈廷昭做事似得。
她轻咳一声，垂眼转移了话题，“明晚的元旦晚会，灵妃可是准备了什么节目？”
“选了扇子舞啊。”
灵妃冷哼，满脸透着不悦：“自从上面的将此事交给华贵妃安排，她倒好直接让我们每个嫔妃都要表演一个节目，她直接犯懒！”
话顿，灵妃将顾婉姝上下打量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你怀孕缺了个节目，她也不自己上！”
扇子舞啊……
顾婉姝淡笑着，倒是有些期待灵妃耍扇子舞的场面了。
若灵妃不说，她差点忘记灵妃会武功了。
两人说说笑笑，几乎大半时间都是顾婉姝从灵妃这听到不少皇宫里的八卦。
上到中层位置的人，下到宫人。
听的顾婉姝震撼不止。
若是灵妃不说，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知晓下边的腌臜事。
“聊什么，这么开心。”
忽然闯入的男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两人齐刷刷看向了门口那边，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站在门口旁的角落。
“皇上。”
顾婉姝缓缓起身欲要行礼，被沈廷昭出声打断搀扶起身，“姝儿怀有身孕，行礼一事莫要固执。”
灵妃被他冷落，也并不在意。
她挺有自知之明的。
人既然是来找顾婉姝的，她也懒得继续留在这里自找不痛快，便随便寻了个理由转身离开。
“身体如何？”
顾婉姝莫名有些紧张，她缓缓低下头，面对沈廷昭的靠近起了些抗拒的心理。
在外鲜活性子消散不见，顾婉姝又回到了当初温婉止水，抱着与沈廷昭相敬如宾的时候。
她慢慢摇头，含笑回应：“多谢皇上的关心，臣妾身体好多了。”
沈廷昭点头，两人之间渐渐没了话聊。
屋内弥漫起些许尴尬的气氛，顾婉姝忍不住搓了搓手指，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寻话题。
无论如何，她不该落了沈廷昭的话。
“皇上近日……”
“抱歉。”
顾婉姝一顿，显然没想到沈廷昭突然道歉。
这一道歉让她变得慌不择路，“皇上为何道歉？”
“若不是朕的疏忽，姝儿不会险些小产。”沈廷昭抱住她，低头埋在顾婉姝的肩窝处懊恼自责。
他常常回想到当日，若是苏时延没有及时将楼莲带过来拯救，可能顾婉姝和她腹中的胎儿都会命丧当日。
想到这里，沈廷昭抱得更紧了。
他险些丢失自己最爱的人。
“皇上，臣妾这不是还好好的站在您面前么？”
顾婉姝莞尔一笑，“皇后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臣妾知足了。”
可沈廷昭不知足。
他打心底仍然觉得自己还是亏欠顾婉姝。
左右一想，沈廷昭忽然想起每年朝臣都会从各地搜刮出一堆稀奇古怪的宝物贡献给他，沈廷昭脑子里忽的闪过一些适合顾婉姝的宝贝。
拿来安抚顾婉姝险些小产的兴趣足矣。
元旦晚会那天。
本该主持大局的皇后早已被沈廷昭紧闭关在了雀翎宫不能现身，东方玥恰巧又是安排晚会之人，沈廷昭索性便让她来主持大局。
他迟迟才到，满朝官臣全已落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等待沈廷昭开始晚会。
东方玥站在殿中央，昂首挺胸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些漂亮话，感受着大家的目光尽数堆积在她的身上，欣喜忍不住浮上脸上，压也压不住。
她余光下意识瞧向自家父亲，希望得到识赏的眼神。
放眼望去，却见父亲的眼神并未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东方玥不禁皱了眉，小声嘟囔道：“到底怎么回事！”
她父亲怎老看向后宫嫔妃。
众目睽睽之下不便质问，又盯着沈廷昭些许不悦的眼神，东方玥只好压下心中不满，扭头愤愤回到自己该坐的地方。
嫔妃们各个脸色躁红，似是被羞辱般不愿走到大家的视线当中。
一个个埋怨的眼神在东方玥的身上停留。
若是还未出阁，在些活动上跳舞弹琴，供给众人观赏那还说的过去。
但她们如今身为嫔妃，又岂能在官臣面前舞动？！
这不等同于她们为舞女一般吗？！
若东方玥一同上场，她们且不会说什么。
可东方玥就如缩头乌龟般，利用权势指使她们登台，自己眼巴巴的凑到皇上面前邀功领奖又是怎么回事！
可心中再气，到了场合上她们也只好将委屈尽数化为流水咽进肚子里。